影散
黄衣女子转过身来,叙白却看不清她的脸,像是被蒙上一层白纱一般,朦胧模糊。
女子悲伤地看着叙白,良久,才凄然地说了一句话。
叙白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可自己完全听不到,只知道女子的语气很悲伤,仿佛是被女子的情绪所感染,叙白心中也被灌满了悲伤,心口更加疼痛难耐了。
女子说完话便转身要离开。
“别走……”叙白想走过去抓住那个人的手不让她离开,可是太痛了,她捂着胸口强忍疼痛,却还是跌落在地,只能伸着手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
又变回了一片黑暗。
叙白此时仿佛又回到了那片自己身死的血海,想起她刚成妖时的模样,邪恶,不屑,目空一切,心中塞满了残暴的想法。
“你现在弱小的模样像是什么,妖可不是这样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响起,“成为妖本来的样子吧。”
不!叙白抗拒着,她心里并没有那些残暴的想法,是被硬生生地加进来的,越是抗拒疼痛越是强烈,叙白脸色苍白,身体没有一点的力气,几乎要昏倒过去。
“轰——”
像是有什么人在施展术法,无形的结界轰然破碎,从轿子外面透进一束亮光,轿帘被一只手挑开。
那只手的手指修长,根根分明,如同幽谷兰草。
轿帘被全部挑开,露出了那张仙风道骨的脸,叙白虚弱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心立即安定下来。
来人果然是沈玉玠。
“太好了,是沈道长你啊……啊,沈道长,你这是——”叙白心中一滞,沈玉玠俯身,身子略微进了轿子,一只手滑过她的腰间,一只手放到她的腿后,拦腰把她抱起。
叙白双手连忙环抱住沈玉玠的脖子,此刻的触感万分明显,自己的身体两处正紧贴着沈玉玠坚实有力的双手,而自己身上的痛楚与压抑在接触到他的那刻起就烟消云散了。
沈玉玠沉默不语,只是把她紧抱在怀,在她的认知里,她认识的沈道长决计不会对她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眼前的人似幻非幻,似真非真。
叙白被沈玉玠抱出花轿,叙白发觉这外面竟然就是那片枫树林,只是此时显得阴森恐怖,周边似乎有无数的妖魅鬼影张牙舞爪,露出狰狞可怖的面庞,血盆大口,要把路过之人撕碎,嚼烂,吞咽下肚。
沈玉玠清冷的目光扫过那片张牙舞爪之处,刹那间,万籁俱静。
地面上铺满了落叶,沈玉玠走在上面,脚底与叶子的摩擦声细微可闻,叙白侧脸贴在他的胸膛,实在太静了,太安宁了,鼻尖传来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沁人心脾,即使有太多的疑问,她也不忍再出声说一句话。
沈玉玠抱着叙白一路向前,走了许久才出了枫树林,沈玉玠把叙白放下,她鞋底一落到地面旋即问道:
“沈道长,你——”话音未落,眼前的沈玉玠却突然支离破碎,化作万千白色的虚影而后不见了。
“叙白姐姐,叙白姐姐,你……你怎么突然拉住我的手……林澄小脸涨红,像红扑扑的桃子,正在尽力抽出被叙白握住的手,奈何叙白攥得十分紧,怎么也抽不出来,两人的手在推拉之间有来有回,十分滑稽。
“方才你去了哪里?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叙白回过神来,来不及做他想,见到林澄便关切地问道。
“什么去了哪里,叙白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还有你怎么突然抓住我的手,这样可不行……”
“真的吗?”
“我们一直都在这里,那有发生什么事情啊,你到底怎么了?”
“是么……”叙白喃喃自语。
“不管怎么样,你先……先放开我的手,师兄说过,男女授受不亲,我十五了,叙白姐姐你该……你该注意些,这对于女子来说不好……”林澄越说越小声。
男女授受不亲……方才与沈玉玠接触的感觉叙白似乎还感受得到,但最后的虚影……叙白放开了林澄的手,望向周边。
眼前还是繁华热闹的大街,人来人往,与刚开始看到的没有什么不同。
“叮铃铃”转身一看,在他们站在的地方,背后就是一个卖各种饰品小物的摊子,有一排的铃铛正挂在摊位的架子上,风刚好吹过,叮铃作响。
是自己魔障了啊,她才想起自己自从成妖后身体的痛觉仿佛就像消失了一般,就算拿刀子在自己的身上一刀一刀地划过,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像那幻境中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自己是不会感受到的。
花轿,枫树林,黄衣女子,沈玉玠,如同南柯一梦……
都是假的啊,自己方才是怎么了,一晃神思绪就飞到天外去了,青天白日的,如此离谱的画面也想象得出来。不过也幸亏如此,叙白在心中释怀一笑,林澄还在,她没有弄丢他,此刻就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这比什么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