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药
:“瞧,黄公太过劳累,匣子都拿不稳了,还是我来代劳吧。”
上岸后,严之镜敛了笑容,身上的寒意不再掩饰,全部释放。他似是达到了目的,不愿再与黄府众人虚与委蛇。
严之镜抱着匣子走在最前方,率先走回宴席,坐到上首的位子上,在众人面前打开匣子,掀开布包,看到里面的瓷瓶依旧好好封着蜡后,便合上了盒子,淡淡道:“都杀了吧。”
……
星野进屋后,献宝似的将怀中的玉瓶取出,放在棋盘上:“这玉瓶好精致,等到那日我穷的揭不开锅,就拿去换钱。”
言蹊拿起药瓶,用小刀刮开封口的蜡,将其中的药丸倒在掌心,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端闻了闻。
星野有些紧张,凑近问:“怎么样,吃了能长生不老不?”
言蹊摇摇头,将药丸放回药瓶:“配方很精妙,但并不能长生不老,顶多强壮身体。”
星野怀疑地打量他:“你在骗我吧?若是假的,这一群人岂不是被人当猴耍了?”她从言蹊手中抢过药瓶,小心翼翼放到怀中,“我不信你,我要找别人瞧瞧。”
“这并不是长生不老药,你还是放回去吧。”
星野冷笑:“放回去?你在说什么梦话?我费这么大劲拿出来,就是毒药,我也要物尽其用。你放心,那里面我替换了另一个药瓶,里面放了颗风寒感冒大补丸,保准让服药的人吃了之后活到死,不会被发现的。”
言蹊一愣,突然问道:“你替换的药物,可有什么禁忌?”
星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想了一会才回答:“好像不能和参类同吃。”
长久以来困扰着言蹊的问题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言蹊笑了起来,眉眼温柔:“原来如此。”
星野奇怪:“怎么了?”
言蹊摇摇头:“无事。接下来,就等一个结局了。”
星野在言蹊房间中烘干了衣服头发,整理好仪容,雄赳赳气昂昂等着晚上的大戏,这一等,就昏沉睡去,直到亥时才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亥时刚过,黄府起了大火。火从前院烧起,一路烧到后院,越烧越旺,逼得人无法靠近,只能逃命。有忠心的下人试图从池中舀水扑灭这大火,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星野听到声音冲出来时,整个前院正院已成为一片火海。
火光冲天,照亮了半面天空,星野的双目被刺痛。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呼喊声、救火声在耳边炸开,震耳欲聋,心却像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她在这一瞬间,几乎串起了被忽视的所有。
火势太大,活着的人四散而逃,星野看着奔跑的人们,大多都是黄府下人以及这几日见过的宾客。她咬着牙尽可能逼近正院,半路被言蹊拽住胳膊。他的声音一如往常,星野却第一次觉得这人竟如此薄凉:“没有求救声,里面没有活人了。”
黄安一家,怕是在起火前就已经去了吧。
言蹊站在她的身后,语气温和:“走吧。”
星野没回头,平静道:“这就是你说的结局?”
言蹊不回避:“是。”
星野抿着干裂的嘴唇,转身跃上墙头,不理会院中的言蹊,几个跳跃间,消失在黑暗中。
离开黄府后,星野一路狂奔,跑回破道观中,她脱下身上的脏衣服,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裙,拎起包袱就想离开这个地方。
刚刚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她和言蹊的相识。那时的他,未问八字,未摸手骨,只看了她一眼,就说出了她活不过二十五岁的事。他在卜算上的造诣,远超过她过往十五年中,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黄安的结局呢?又怎么会不知道黄安事若珍宝的长生不老药,根本不能让人长生不老呢?又怎么会预测不到黄府的大火呢?
可他什么都没做。
自她与他在黄府相遇,他一路引导她拿到湖底的药,只为了他最后的那句“原来如此”,这原来如此的,又是什么?
从头到尾,那人只把她和黄府众人当成傻子,耍得团团转,仿佛众人在他眼中,只是个笑话……
星野越想越气,走出道观时,正看到让她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的人,坐在一片空地处,架起火堆烤鱼。
言蹊看到星野出现,招招手:“快烤好了,稍微等等。”
星野一股气冲到天灵盖,双手攥拳,指节发出脆响:“您老来干什么?来看我耍戏?还是火没看够,特意再燃一堆?”
言蹊笑道:“我为何要看你耍戏?”
星野冷笑:“我以为在你眼中,我还不如一只会耍戏的猴,至少能逗你开心。”
言蹊转头看向她,目光温和如春日细雨,冬日阳光:“你在气什么?”
星野咬牙:“我气你明知道一切,却什么都没告诉我!”
言蹊不忘给手中的鱼翻面:“可我帮你完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