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棠龄笑道：“六弟弟虽是个淘气的，却也是个心思好的，祖母放心就是了。”

大老太太闻言倒是笑着点点头道：“好。”

棠龄便也趁机和祖母多说了几句话道：“这几日难见祖母的好心情，可是有什么事情了？”

大老太太见棠龄问的明白，倒也没去瞒着棠龄，只是缓缓的叹口气，脸色又有了几分的忧色，这才对着棠龄道：“今年的年景不好，冬日又来的早些，好些粮食都遭了难，只怕今年可是不好过去啊。”

棠龄不大懂这些稼穑的事情，闻言也只是道：“若是年景不好，只需到时候施粥就是了，祖母不是年年都去广德寺布施的吗？今年只多布施几次就好了。”

大老太太不免笑着摇摇头，道：“哎，你们这些姑娘家又懂得什么稼穑艰难的事情，现在还不是难的时候，最怕就是来年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那时候才最是艰难的时候。”

棠龄不解道：“可是家里不是都有粮库的？难道还怕吗？”

大老太太向身后的迎枕靠去道：“家里的人是尽够的，可是旁人就未必够了，庄子上的人，旁的亲戚，还有那些颗粒无收的流民，若是一个不好，只怕就是一场天灾了。”

棠龄活到这么大也没见过什么天灾，自然也感受不到大老太太的担忧，便也只说些宽慰的话。

大老太太见棠龄并不懂这些，倒也失笑道：“你个小姑娘家，整日里也不必为这些个操心了，好了，且回去早些歇着罢。”

棠龄便也听话的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这天一冷，似乎冷的格外的快，三房的六哥儿也不时的来找棠龄玩耍，倒是让日日不是做针线就是抄佛经的棠龄有了几分的松快。

本来三房六太太平日里对六哥儿看顾的紧，可大老太太这里本就是和三房离得很近，加上又是和棠龄这么一个姑娘家一起玩，六太太倒也放任了六哥儿几分。

前几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雪，这日六哥儿就和棠龄在静安院里面堆着雪人。六哥儿嫌弃棠龄的院子小，便和棠龄来到了大老太太房前的院子里。

棠龄往年在京都的时候也和自家的小哥一起堆雪人的，自然是手到擒来，加上六哥儿这么个爱玩的，二人不多时倒对了两个雪人，颇有趣味，引得大老太太也穿戴好出门瞧了一番。

六哥儿蹦蹦跳跳来到大老太太的跟前道：“伯祖母，你看我堆得怎么样？”六哥儿刚刚那么一指，就看见六哥儿刚刚堆好的雪人的脑袋掉了下来，众人一愣，只见那雪人脑袋的地方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正嘻嘻哈哈的笑着。

六哥儿回过神来，怒着跺脚道：“七弟弟！你把我的雪人碰坏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五老爷的独子，家中排行第七的，比六哥儿还小两岁。话音刚落，五太太就紧跟着进到了静安院里。

见到自家的儿子已经和六哥儿跑着玩闹起来，不免笑着摇摇头道：“这个泼猴儿，跑的这么快。”

棠龄刚刚堆好自己的雪人，这才脸蛋红扑扑的来到五太太跟前行礼道：“五婶婶。”

五太太笑着将棠龄拉起来道：“这可是八丫头堆的？”指着刚刚棠龄堆好的雪人问着，棠龄笑着点点头，五太太这才拉着棠龄一步一步向大老太太那边过去，走近了才对在台阶上的大老太太道：“没想到八丫头竟然也是个手巧的。”

大老太太见着一院子小孩子们玩耍，欢声笑语的，也不免有了几分的笑意，这才笑道：“你瞧她平日里是个乖得，玩闹起来比哪个都不差。”

棠龄只是看着大老太太和五太太笑，五太太看见棠龄这般娇憨的模样也忍不住将棠龄搂在怀里道：“诶呦我的好侄女儿。”

棠龄笑着在五太太的怀里抬头道：“祖母和五婶婶进屋里去吧，外面还是冷的很呢。”

五太太笑着对大老太太道：“正是呢，外面且由着这几个淘气的玩去，伯娘还是快快进屋里去吧。”大老太太也感到身上有了几分的冷，便也和五太太一起向屋子里走去。

那边六哥儿冲着棠龄喊道：“八姐姐，八姐姐，你快来帮我抓住七弟！”五太太闻言一乐，推着棠龄道：“且去玩去吧。”

大老太太和五太太依次盘坐在炕上，随行的丫鬟将热汤都捧了上来，五太太端在手里轻轻吹着喝了一口，这才惬意的舒口气道：“今年的冬天倒是冷的很啊。”

大老太太慢悠悠的一口一口喝着热汤，五太太收了几分刚刚面上的笑意，见到大老太太的模样也叹着气将手里的瓷碗放了下来。这才道：“大伯母，您老人家可是有主意了？”

大老太太手里的瓷碗顿了顿，这才缓缓的放下，眼睛慢慢的投向外面的棠龄几个，耳边还能隐隐的听见外面的欢声笑语，五太太的面上却已经有了几分的焦急，忍不住道：“大伯母，今年的年景不好，冬日来的早，粮食也不多……如今庄子上可是有了几分的艰难了，这可快到年根底下了。”

大老太太抿抿嘴，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