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
淀不少渣滓和碎茶叶,但她依旧勉为其难抽出另一只茶盏,给自己和对方的两杯斟满了。
“袅袅没死,有人却这么‘算计’她,难道她昨晚到现在,是被谁绑架了嘛?”
程灵溪认可点头:
“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南风姐!既然‘手臂’是假的,那凶手肯定会做戏做全套啊?那血迹的来源也值得怀疑,所以我就去看了庄园后的马场,因为想起,袅袅姐不是经常去骑马嘛?
我问过驯马师傅,了解到昨晚暴雨不断,可一匹上乘的纯血马竟然脱缰逃走了,而它隔壁马厩的那匹只有半岁的小马驹,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肚子上好大一个血洞,被发现时就死了。”
“怎么会这样?是马场的师傅疏忽了什么吗?”
程灵溪摇摇头,“应该不是,午夜后这么大的雷暴,驯马师没有理由冒着大雨去检查马场情况,何况每天马场关闭前,他都已经一一检验过马匹、马厩和粮食投喂的情况,确保夜里万无一失。
驯马师傅说,场里的马都是登记在册的,任何人租借、骑用都会记录在案,宋家的这个马场不大,位置又偏,一年到头也不会有多少人员来往变更,袅袅姐反倒是‘常客’。那正常安置好的马匹,怎么会有突然脱缰、甚至逃走的可能呢?”
俞南风认真听着,仿佛已将坏情绪抛掷脑后。
“然后我问,谁那里留得有马场钥匙?结果除了师傅本人,只有宋总那里留了把备用的。”
“宋总?”
程灵溪不予理会,自顾自分析——
“我检查了那两个出事的马厩,那匹马显然是通过外力作用跑丢的。因为缰绳被切断得很利索,边缘上还有血迹残留。
我猜,凶手应该是拿到了马场钥匙,再冒雨去马厩,先划破了小马驹的肚子,取适量的血迹用以备用于那两只‘假手臂’,然后紧接着,又直接用那利器划破了小马的肚子,切断了大马的缰绳,所以那缰绳上才留下了血污。”
“那是凶手偷了宋总的钥匙?”
“偷不偷不清楚,但大概率就是通过宋总获得的。于是,我们又绕回了宋总被害的前因后果里了。”
俞南风抿了抿唇,望了眼屋外的天,阴沉而灰暗,手里的红糖水也早就凉透了。
“宋总他…也是可惜,说起来我们鑫荣能有今天的地位,临川钢铁功不可没,没想到,还是我太贪心了,如果不是我一心想让袅袅和陈翊联姻,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次的事……”
俞南风的怨怼还没宣泄完,就被程灵溪再次接过话茬——
“说起宋总的死,南风姐有什么看法嘛?”
“……宋总死得很突然,在发现袅袅也被害之前,我其实很后怕,因为现场看上去,像是袅袅杀了父亲潜逃。但后来袅袅也遇害了,我就看不懂了……”
程灵溪顿了一两秒,忽然反问:“南风姐为什么会觉得……是袅袅姐害死了宋总?毕竟,那可是她的父亲不是吗?”
俞南风的脸上闪过瞬间的失神,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我说,这只是第一时间的念头,可能是我小说看多了,逻辑上冒了个头,但这想法很快就被打消了,毕竟袅袅没有理由这么做……尤其她后来也出了事。”
程灵溪继续附和,
“的确,袅袅姐被发现‘遇害’后,事态可能就变成了:凶手害死了宋临川,后又为掩盖真相,进而杀害了袅袅姐‘灭口’,东窗事发后潜逃。”
“对,是这样。”俞南风挑了挑眉,立刻跟上了程灵溪的思路。
“由此,刚刚陈夫人忽然驱车离开,开的还是宋总的车,对标到刚才的‘杀人、灭口、事发、潜逃’上,简直是把‘畏罪潜逃’写在明面上!所以,陈夫人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小姨?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就要说到案发现场的情况了!”
程灵溪激动地快要站了起来,这可是她第一次“破案”,属实激动。
而俞南风此刻也被她的笃定带动,十分好奇地盯着她,连披肩都差点掉了半边。
“怎么说?”
“南风姐不疑惑,宋总为何会死在女儿的房间里?从这个疑点出发,就不得不查,宋总是从何时进入到女儿房间的。
我先去看了宋总的房间,从暴雨夜大开窗户、到当天四点打扫过后,丝毫未动的床品可知——宋总昨天下午离开卧室后,本人大概率就没回过房间,而上午那会儿你们都交代过,最后见过他的时间和地点,是十点半后的庄园前厅。
那他为什么回来后第一时间,不回去房间呢?关于这些,我就去多问了老管家几句。
他说,十点半时庄园里的帮佣们几乎都休息了,所以宋总从车上下来,是老管家搀着的,宋总向来酒量不错,又体谅管家上了年纪,所以到了前厅,就交代他回去休息,他看着宋总拐进了长廊,就也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