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的郡主(11)
“月余前,京都指挥使周煜沉疴难起,朕派了御医前去也未能救回,着实令人惋惜。”元熙帝说起病故的臣子,叹了两声“可惜”,“好在两位京都指挥副使得用,祁都防务才一切如常。”
文瑾回忆了下月余前,那段日子她着凉病了,紧接着女儿也病了,她便没怎么关心旁的事,只依稀记得下面人禀报过祁都谁家办过丧事。
周煜此人,她并不陌生。说起来这人还是外祖家的,按辈分算,与她母后同辈,可称一声堂舅,只因母后薨逝时她和陛下还年幼,一直深居宫中小心长大,故而与外祖家联系甚少,自然就没那么亲近了。
“巽安,你之品性朕悉知,这祁都防务有多重要,不必朕多言你也清楚,交托给你,朕心安矣!”元熙帝言辞切切,表露出了十二万分的信任。
“臣定不负陛下厚望!”宋恒这次直接一撩袍子跪下了,对这个安排,他心中是十分感激的,也深知元熙帝这安排的用意。
他先前领军抵御羌人,领的是镇西将军一职,乃正三品,如今回京述职,自然要重新任命职务。
京都指挥使负责戍卫祁都,是保卫京都及皇宫的重要兵力,但凡能任此职的,莫不是陛下信重之人,就如前不久病逝的周煜周大人一般,出身陛下外祖周家,是最不可能危及陛下的臣子之一。
至于他,陛下既念着年少时的伴读之谊,也是看在他是长公主驸马的份上,才会让他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
任他为京都指挥使,陛下便是将身家性命交托给了他,这份倚重……他唯有竭尽全力方能不负所托。
“好了,起来吧!”元熙帝见不得他这般,催促道。
宋恒闻言起身落座,缓了须臾,神色才恢复如常。
正事说完了,元熙帝笑容加深了些,偏头看向文瑾:“皇姐,我如此安排,可算是让你安心了吧?日后不必与他们父子聚少离多,心里欢喜吗?”
文瑾笑着横了眼明显带有打趣意味的元熙帝,又眸光温柔地看了眼宋恒父子,这才面向他回话:“他们是我的夫君和儿子,但更是陛下的臣子,为陛下尽忠职守乃是本分,即便往年聚少离多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番话,元熙帝的笑容顿住了,往常这样的话他听多了,但从未想过会从皇姐这里听到。
坐在他怀中的楚霏都能感到,自家这位皇舅舅似是僵住了,她的敏锐让她判断出,并非他听不得这样的话,而是听不得这样的话出自公主娘亲。
文瑾微微躬身一礼,再抬头时,眼神明亮、笑容欢喜:“不过,如今他们都能在祁都任职,我心中确实欢喜得很,赶明儿定要去隆恩寺多拜拜还愿,真不枉我时常祈祷呢!”
元熙帝哼笑一声,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还自顾自端着姿势坐正了:“皇姐与其去谢隆恩寺的佛像,还不如来谢谢我这个真神呢,要知道这任命可是我拟的!”
文瑾这回没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而是掩唇一笑从善如流应了:“那陛下说说,想要个什么谢礼?先说好,得是我能做到的才行,不然陛下狮子大张口,我可要麻爪了!”
元熙帝眼睛一转,目光触及怀中坐着的女娃,他们说了这半天话,也不见她不耐烦,乖巧得让人心疼,他揽着女娃的手紧了紧,有了主意:“知道皇姐素来节省,我也不要什么奇珍异宝了,就把元元留在宫里住些日子,陪陪我就好。”
这话一出,宋瑾玉不禁心中一紧,余光瞥向宋恒,却见自家父亲泰然自若,仿佛没听见一样淡定得很。
这时文瑾开口了,她两手一摊,无奈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问元元才行。”
元熙帝闻言看向怀中女娃,放柔了声音问道:“元元,舅舅住在这么大的宫殿里,平日行动起卧都只有一个人,可怜极了,你愿意住到宫里陪陪舅舅吗?也不多住,十天半月就行了,舅舅不贪多的!”
宋恒眉梢隐晦地抽了抽,宋瑾玉差点没崩住表情,就连文瑾,都没忍住往旁边送了个“惊叹”的眼神,显然,元熙帝这手可怜装的,着实有点突破他日常行事的下限。
他们都想问问,元熙帝如此说,置皇后及后宫嫔妃、时常奏请事宜的大臣们,还有那满皇宫的宫女、太监和侍卫于何地?
楚霏敏锐感知到了自家父亲、兄长和母亲此刻的心情,她仰头看向抱着她的青年皇帝,蹙了蹙淡色的眉,边思索边道:“昨日爹爹说,明后两日要去国公府给祖父请安,皇舅舅可能等得?待我去国公府请安后,再进宫小住陪陪皇舅舅?”
元熙帝听她罗列得清楚,还排了先后,不禁乐不可支,笑道:“那若是护国公也很喜欢元元,想留元元住些天怎么办?”
楚霏为难地想了想,回道:“祖父辈分大,书里说要尊老的,那……要不我陪祖父住些天后再进宫陪皇舅舅?”
元熙帝抬头看了眼宋恒,对让楚霏去护国公府请安一事,他并没有意见,毕竟这孩子姓宋,是记在护国公一脉族谱上的,先前常年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