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毒计终成空
宋瑜踏着一双黑白皂靴,负手站在顾蘅面前,望着她圆乎乎的脑袋,“不是说了让你老实呆着,这才几天就敢出来闲逛了。”宋瑜不再搭理白三娘,拽着顾蘅袖子往来时方向拖,两人也看不到身后白三娘花容月貌近乎扭曲的神情。
树林里两名黑衣侍卫隐在远处树后,无声向宋瑜双手抱拳行李。宋瑜的马儿埋在鲜嫩柔软的草丛里啃食着,时不时打个响鼻,顾蘅看着这匹通体黢黑,油光蹭亮的黑马忍俊不禁,“殿下的马尤为特别,我看上京的郎君们坐骑大都是雪雪白的。”
“你平日里无事就是看郎君啊”,宋瑜面无表情但是阴阳怪气,顾蘅侧过脸白了他一眼,气鼓鼓的样子。宋瑜倒也不生气,“白马不经脏,在战场上几个时辰下来,溅了一身的血,纵是得胜看着也不大体面,况且我这马就叫踏雪,什么白马在它面前都得输一筹。”
顾蘅“......哎我三姐姐还在那边呢!”
“奕青去找找,把人送回去”,宋瑜扬声吩咐。
畔水默默流淌,平静却又激荡,触撞到岩石发出哗哗的响声,如同数百年来每一次流经此地的模样。
片刻沉默之后后还是顾蘅开口,“我仔细想过了,白大人接近我另有目的,如今被殿下识破,他定然恼恨殿下,你要小心防备才是。”两人并肩在小径上缓慢地前行,顾蘅将将到他下巴。此刻仰着一张巴掌大的脸跟他说要防备别人,眼里的关心真真切切。宋瑜心中一动,拍了拍她的头,顾蘅又恶狠狠地瞪他。
偶有行人瞧见都忍不住侧目,惊讶于两人容色气度,男子高大挺拔,面如冠玉,女子娇柔美丽,远远走来衣带飘飘,恍若下得凡间的神仙眷侣。
“他不能耐我何,倒是你要小心才是,明着来他自是不敢,派几个地痞滋扰或者直接将你掳走呢,就凭你们两个弱女子能反击吗,一力破万法,这桩婚事也就作罢了,不要自作聪明。”
若不是他派了个人盯梢,又及时向他通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要救她那可就颇麻烦了。
顾蘅不敢置信,“这可是白家娘子约我的啊,要有个三长两短,白家如何脱的了干系。”
“白三娘只带了两个个侍女,到时又与你各自分开走了,难不成跟她有干系。况且脱不了干系又如何,整个大周谁会为了你的死活跟白家杠上。”
顾蘅倒吸一口冷气,这种直接粗暴的法子倒是真的有用。此刻动手对他来说不失为良机。
顾蘅心中颇感谢齐王,她囿于出身与闺房,对权谋利害见解全部来自于看过的史书,实际操作却非常稚嫩不堪一击,虽然这个齐王殿下安的什么心思她也不知道,但这人也是几次三番提点她的,只是想着齐王让她为侧妃心里颇是不平,也不想向他道谢。
又想起挂心之事,“那,殿下之前说有我哥哥的音信,他如今怎么样了,可有受伤?”顾蘅满心期待地问他,因着上次思绪混乱,竟忘了问哥哥是否平安,后来一直悬心,只等着合适机会再问齐王。
宋瑜一滞,局势境况里就是武安侯反胜一筹,那小将安危如何,谁会将这种事写在情报里?总归是没死,遂沉稳说道,“平安无事。”
顾蘅果然放下心来,唇角牵起,步伐也轻快许多。
桂花巷第五间挂着“兰若院”的木匾,三进的宅子曲径生幽,院子里静悄悄的,几丛湘妃竹枝叶婆娑,书房前两开的轩窗下,墨发玄服的白凛两指夹着玉石雕成的棋子苦思,一名着碧粉二色,纤细腰肢高高束起的貌美侍女,正倾下半边身子为白凛参茶,耳侧玉珰轻轻晃动,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庞。
宋凛独自对弈,黑子已成包抄之势,白子如何破局,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
看着跟着他的长随长生轻声过来,“大郎君,出了些变故。”白凛目光如淬了毒的利剑刺来,捏着那颗剔透的棋子摩梭,“你别告诉我,四个武艺高强的壮汉拿不住一个弱女子?”
长生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头低低垂下,“三娘子还在与顾娘子周旋,我们的人守在暗处,只等几人分离,营造出三娘子不在场的证据。可谁知齐王突然领了一小队人出现,将顾娘子带走了,四名侍卫不敢轻举妄动。”
“那四人呢,可被齐王发现了?”白凛目光森寒。
“靠近顾娘子潜藏的两人许是被发现了,但是齐王没有动手。”
白凛砰的一声将手中白子丢回,齐王倒是滑手,这里是上京,不是他封地,若是将两人扭送京兆尹府,能以什么罪名定罪呢,如他莽撞直接将两人带走拷问,还能倒打一耙,参他齐王滥用私刑虐打良民。
今日之事是他自作主张想趁机掳走顾五娘,假做是被人贩子拐卖,将人藏到上京以外,神不知鬼不觉,既可坐拥美人,以后也可拿捏顾家二房,还能狠狠打齐王脸面,一举多得的事情,竟又被宋瑜将了一军,流徽又未能如愿嫁给齐王,既然不能牵制他,那就只有想法子除掉这个敌人了。
“近日不要妄动,清徽回府没有,晚间请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