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生不堪亿
?是因为婚期将近,才想着去求签的,”她小心地去捏他的袖子,面带委屈,“可是殿下就从来没约过我。”
宋瑜一向神色不辨的脸色也出现一丝错愕,继而笑道,尾音上扬,在她耳边调笑,“我这是为了谁啊,小没良心,说起来哪家女郎总和未婚夫婿厮混很好听么,嗯?”
说着打横抱起顾蘅放在他日常歇息的拔步床上,示意她就在这里睡。
“反正殿下心意难测,也总不待见我就是了。”这话要是换个语气婉转,眉眼带笑的女子说出来,怕真是能让人沉进温柔乡了。偏让眼前这女郎说得是杀气腾腾,让人生不出一丝绮念来。
“我哪里不待见你了,难道我不是每次都救你了么?”饶是宋瑜自持,此刻也不禁疑惑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她生出来怨念。
齐王殿下说得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他也不像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嘴里却不肯服软,小声咕噜着,“殿下每次救我都是顺带的,比如今日分明是特意去救辽使,不然哪里知道我被人掳走呢。”
宋瑜嗤之以鼻,“那你嫁我呢,可是心甘情愿?”
顾蘅目光凝住,偏过头思量,满头青丝散开,垂落在宋瑜手心,他轻轻捻了捻,似笑不笑地盯着她。烛灯微微闪烁,顾蘅看不见他深眸里的神色,只觉得此刻如何答复都是进退两难。
顾蘅含糊地冲他笑笑,轻轻点头算是答复了,再不多言。
宋瑜眉头微蹙,将她埋下去的脸抬起来,手指在她玉白的下巴上摩挲,四目相对,“睡吧,我守着你。”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顾蘅心中微动,不知怎地,竟也管不住自己,双手环住他的腰身,脸颊触在他脖子上,是这样的温暖让人不愿意松手。
她是如此贪恋此刻温暖的怀抱,就好像孤身一人穿过了大雨滂沱与泥泞坎坷终于靠在了一个港湾。
她抱着宋瑜慢慢往下滑,两人枕在一起,心无杂念,顾蘅在他耳边呢喃,“殿下会娶白三娘为正妃吗?”顾蘅埋在他的脖颈处,肌肤相贴,呼吸间都是平日不曾感受过的男子气息。
她几次三番被白家折辱,再好的性子也磨灭的差不多了。她的脸微微发烫,为她此刻的痴心妄想,螳臂当车,她知道齐王一定会娶妻,但是这个人不能是白氏女,否则哪有她的立身之地,白家跋扈至此,怕是她的性命也会折进去吧。
她凑前轻轻啄了一下他的下巴。宋瑜怀中搂着活色生香还受惊不浅的美人,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神思清明,不生妄念。况且是这样拙劣的美人计,他为此刻的动心而感到不耻。
然而触手温软,鼻息间都是属于她的气息,□□滋生,在他心中蔓延纠缠,他闭了闭眼,强自压住心头的燥热,抚着她的背安抚,“我不会娶白氏女的。你知道先端惠皇后吗?”
怀中的人静静靠在他的胸膛,眉眼温顺,宛如一支柔弱的菟丝花,尽攀他手,她知道此刻只需静静倾听,“她是我母后,与今上是少年夫妻,相互扶持多年。先帝末年,宫廷内乱不休,白家掌京中卫戍,先布棋局,嫁女今上。而容家式微,我舅舅先承恩侯陷入一桩秘案,种种证据皆是指向他,圣上再三犹豫,最终不曾发落,后承恩侯很快就病逝了,他的长子以守孝为由,迁回祖地,母后她,至亲零落,久病成疾……在我十岁那年也去了。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多年查探下来,她应是中了慢性毒药,经年累月,拖垮了身子。”
宋瑜神色放空,这样久远又一直压在心头的事从来都是不可对人言的,如今讲来,依然情绪平稳,只有提到先皇后时微微哽咽,泄露了他的心绪。
顾蘅一字一句听得明白,耳中嗡嗡作响,什么样的惊天秘辛竟然能使先承恩侯戴罪而死,端惠皇后不得善终。彼时仍为少年的齐王据说也曾遭暗杀不断,东宫太子境遇如何尚不可知。
项庄舞剑,怕是意在太子之位吧,圣上两位嫡子,尊贵至极的身份,一人蛰伏,一人远远避开,而操纵棋局之人满子皆赢,无人能撄其锋芒。
顾蘅捂着嘴不可思议,“殿下是说白家……”
“无论是谁,这笔帐且记在白家吧,谁也逃不脱的。今日白家辱你,便等同于辱我,来日必定双倍偿还。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你。”
宋瑜目光郑重,他是王爷之尊,肯为了她解释到这般地步,顾蘅纵然有万千委屈,也只能隐忍。先皇后之仇尚不能报,更何况今日呢?
顾蘅也伸手抚他背,“殿下不要难过了,我如今不也平安无事吗,殿下不来救我,我也能逃出来的。我明白的,这件事情闹开,只有我声名狼籍,白家大郎君顶多贬谪他地,来日便可卷土重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直至此时,两人将话说开,宋瑜的心才真正搁回原处,他知顾蘅向来聪慧,若今日之事不能给她一个交代,两人之间必生龃龉,可是他根本就不愿顾蘅与他之间有裂缝。他何尝不想将白家连根拔起,今日顾蘅被劫持之事,在他猜测之中,果然是白凛那厮,他一想到顾蘅与白凛百般周旋,心中便戾气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