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猎争头筹

白相府邸两明轩是白凛居处，白清徽刚进上门恰好碰见里头的杜姨娘撩开帘子，端着一只琉璃盏药碗，急忙向她行礼，“三娘子来看大郎君啦。”

“怎地这时候才喝药，大哥睡下了吗？”

杜姨娘还未曾答话，不料里头传来男子声音，“是清徽来了，进来说话。”白清徽微皱的眉头才舒展开一点，款步进去。

杜姨娘奉上茶水，悄声退下，留他们兄妹二人说话。

白凛也有几日不曾见过她了，噙了点笑意打趣，“怎地，爹娘把上京的俊才都挑遍了，你就没一个中意的吗？”

“皆是庸碌之人。”白清徽嘴角一撇，他这妹妹平日里都是世家贵女的表率，对自身要求极高，从未有如此表情，今日看来是十足的厌烦了。

白凛垂下眼眸，“先时齐王待你那样刻薄，丝毫不顾及你女儿家的颜面，更不把白家放在眼里，你怎地就不死心，非要对他心心念念？对外我都言是我自己纵马不小心才招致祸事的，那是为了父亲母亲不记恨于他，想着白家为人臣子，谦恭为上，如今种种迹象看来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若非我命大逃过一劫，今日你还能在这里与我诉苦？”

“若他铁了心杀你，不会就让大哥摔断一条腿的。放心罢，我如今想通了，不嫁他便是。我从前想嫁他，无非是他的身世堪与我匹配罢了，总不能大姐姐为王妃，女眷里顶顶尊贵，我却为低等诰命之人吧。”

她生来便是贵女里头的最拔尖的一个，如今既嫁不了齐王，她也不愿潦草一生。

白凛知她素来眼光高，等闲人确也配不上，但也不知她这是比着亲王正妃的标准来的，一时也觉得棘手，“大妹妹是嫡长女，嫁给端王之时也非她不可，那会儿你还小嘛，如今白家若是得了一门双王妃的荣耀，怕是上京城的人家都要咬碎后槽牙了，不如要求也松泛些，许多青年才俊也可以的，譬如那探花郎裴澈，风姿绝不减齐王，世间好男儿多的是，我们白家嫡女可着劲儿的选吧。”

白清徽百无聊奈的样子不像是听了劝告的，只得敲打她，“你再这样挑剔爹娘惹生气了，到时候他们自己拍板，我可救不了你。”

“莫非这满上京就当真没一个看得上的？尧尚书的郎君尧潞，翩翩公子，刚中了进士，二甲一百六十二名，肃王的小郎君宋珩与你年华相当，家世显赫……。”

“我与你嫂子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曾讲究什么公主王女，门当户对的，日子不也尚可。”白凛简直是苦口婆心，说干了喉咙，端起榻边的茶盏一气喝完。

“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是女郎，嫁人若一着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如何还能翻身。哪像你们男子，三妻四妾，今日这个不如意了，明日再换个便是了。你与嫂嫂顶多算个相敬如宾，如今还能与我做模范了？”

她坐在榻边一字一句说得清楚，“那我便等着嫁将来的天子吧。”

“你……你简直疯魔了。”

白清徽抚着涂了丹蔻的纤手，对哥哥的评价不过轻轻一笑，“咱家将宝都押在端王身上，未必可靠，待价而沽并非贬义，何不再等等呢。”

“你既然主意比天大，来找我做什么，你该去找父亲。”白凛冷哼一声，看来白家血液里天生流淌的就是争权夺利的血液。

“爹爹再疼我，也只将我当做闺阁女流之辈，大事上我如何能说通他，大哥毕竟是未来的家主，你若帮我，他定会思量的。”她去扯白凛的袖子，柔声撒娇，“哥哥，你是我同胞哥哥，我将所有心事都告诉你了，你必须帮我。”

“齐王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于宫内众人跟前回绝我，让我颜面尽失，这口气如何能咽下，我若再嫁一户寻常人家，连那样卑贱鄙薄的人也能欺负我了。”

白凛拗不过她，若这是她所求，他也希望自己妹妹能过得称心，还是答应劝说父亲，况且清徽说得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我是懂不了你们这些小姑娘的心思了，一个二个都不想嫁人了，我会跟父亲说的，成不成我可不打包票啊。”

如此，她就极满意了，好歹不用整日被押着去相看了。连秋狩也不得参加，本来清沅邀了好多次她，如今泰半的人家都随了天子去，留太子与爹爹监国，凡是文武双全的子弟都去了，在留下的人家挑那真是沙子里淘金，根本不可能的事。

上林苑位于宣府一带，秋季是鹿虎等动物正值最肥硕之时。

驰猎行围，天子一马当先，后跟着众王公大臣。神机营、健锐营将士紧随其后，牵黄擎苍，执箭而行，不离天子左右，偌大的围场，圣上于马上望见鹿群，命侍卫头戴假鹿头为诱饵，作呦呦声模仿鹿鸣，当牝鹿靠近后伺机射杀，而后当场与众人分饮鹿血。

其余人待天子行猎后回到看城围场，众王爷皇子们才骑马奔驰而去，个个奋勇当先，不敢懈怠。一时间，整个山林万马奔腾，箭如雨下。

宋瑜对拔得头筹不感兴趣，前三名奖励均由圣上钦赐御物，尤其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