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乐各自渡
问。
侍从低声答复,“王妃刚着人来报,说身子不适,今日东宫设宴就不去了。”
端王冷哼一声,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踏步去白清漪的屋子,穿过几重回廊楼阁到了北苑,一身朱红罗裙的女人正在侍弄一盆颜色稀有的菊花,见他怒气匆匆而来,也不曾请安,淡了神色径自问他,“殿下是来向妾身问罪的吗?”
“东宫设宴,邀你与本王二人同去,如今你不去,可有什么说法?害了什么病,御医院可有脉案?”宋珩怒极反笑,讥讽之意明显。
白清漪从容地搁下一把鎏金剪子,用巾帕拭手,“太子妃邀的是齐王府侧妃顾氏,殿下不若带李侧妃前去相陪?”她嘴角挂着得体的笑意,眼神却似淬了毒一般,嫉妒在心中蔓延撕扯。
李侧妃乃是江南女子,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惯来会撒娇卖痴,自来得端王宠爱,更是诞育一子,仅比她的嫡子小了三岁,历来是她的心腹大患,昨夜宋珩更是宿在她房中,一点脸面也不曾给她这个正妻。
见她这样,宋珩哪里还不明白,忍下心中不耐,握了她的手,“我们夫妻一场,情分哪里是别的人可比的,这样的场合,还得你陪我去才是。老四没有妻室,新纳的侧妃又是太后娘娘亲自赐的,谁还能不给她老人家面子。”
又是软语又是小意,女子哪能不沉沦的,可是一想到他与别的女子也是这般你侬我侬,肝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殿下不必在我这里费心思了,我若不去东宫的宴会,不与侧室同席,莫非太后娘娘还能废了我这端王妃不成。还是王爷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有了其他心思?直接与我父亲说明就是,我们白家一门对殿下鞠躬尽瘁,定会成全殿下。”
宋珩哪里是肯低声下气的人,今日这般已是很顾及她了,谁知她还是死性不改,一如往常跋扈,以为自己白家嫡女的身份就多贵重了?笑话,若不是端王妃的身份,谁肯搭理她,简直是失心疯了。
宋珩气得狠了,眸中泛着寒意,抬手指她,“你父亲难道不是我宋家臣子,何必几次三番要拿这个弹压本王?不若我哪天将舅父请来,你有何话当面与他说。你好好想想,你蛮横骄纵当真以为凭的你父亲是宰相?蠢妇。”狠狠拂了袖子,又大踏步走了。
女子嫉妒起来就会面目全非,什么高门贵女,体面修养若不能压制住,在男人看来比洪水猛兽还可怕几分,自然避之不及。
她伏倒在塌上,双手掩面,泪水滑过指缝里带着凉意,侍女竹月轻轻抚她因抽泣而起伏不定的背脊,“王妃先前说不与殿下置气的,咱们王爷本来就说一不二的性子,娘娘也是个直脾气,可哪回只要娘娘好声好气地哄一哄殿下,殿下就又与娘娘好了,娘娘心宽些,后院那些女人不过过眼云烟,哪里就能碍着娘娘了,不过当养几只宠物罢了。”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与他自幼相识,又夫妻多年,总盼着他能对我,对满哥儿好些,现在竟连这些也抓不住了吗,我总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这一切都如幻影一般。”白清漪泪眼朦胧,目光涣散开来,似乎回想起了昔日时光。
看她郁郁不开怀,竹月还是柔声劝她,“王妃娘娘不是说了身子不舒坦吗,奴婢去请白夫人与三娘子来,陪着说说话,心里也舒坦些。”
齐王宁肯纳寒门小户的女子,也不愿娶白家嫡女,这耳光在脸上尚且火辣,如今让她巴巴地去赴宴,却又耐不下性子多哄她几句。
她仍是沉浸在伤心失意的情绪中,竹月身旁侍女互视了一眼,另一名侍女安静退下去。
竹月一时语塞,只默默侯在一旁。白氏嫡女,需要的冷静睿智,是为家族付出一切的谋划手段,个人情绪永远都要排在这后面,只是哪个女子又能做到看着自己的郎君与别的女子生儿育女,你侬我侬呢?
她们做下人的劝不了主子,也只得请白夫人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