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就在他终于要开口时，门外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接着响起模糊的说话声。

他看向任闻年。任闻年显然也听见了，他的眉头一皱，脸上浮现疲倦，烦闷的神色，但很快被他收起来，面色冷静的等着黄锋的答复。

黄锋润了润嘴唇，开口道：“是的，同意。”他无力地低下了头。他卖了版权，卖了自主创作的权利，为了还坚守在公司的那些人。

接着他们又交谈了一些时间，商议其他事项和合同签订的时间。谈完之后，双方起身，互相握了握手。随后任闻年又坐下，整个人靠着沙发背，腿往前伸着，看着窗外的夜景，没有要送的意思。

黄锋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径直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门被黄锋关上，但不一会儿又被打开，是秘书进来了。他朝着任闻年的方向走去。

但没等他开口，任闻年就说：“说我还在忙，打发她走。”他还是那个姿势，懒洋洋的，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随后他又想起什么，跟秘书交代了下。等秘书走出轻轻关上门后，他坐起，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下，擦了擦嘴，沉默地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夜景。他有时真的很厌烦他母亲的自作主张。

*

过了一周后，南映公司内，景乔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无聊地一边用手指指尖碰着她桌上养着的绿色仙人球的小刺，一边盯着离她较远的白墙。

越过白墙，再往里一些，是黄锋的办公室，那里面正爆发着激烈的争吵。说是争吵，其实基本上是一个人在吼着说话。

“说卖就卖，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想法，有没有想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懂创作吗？懂文学吗？懂艺术吗？他们只懂得钱！”

“你要我去迎合他们那些肤浅庸俗的想法？”

“我告诉你，不可能！这活爱谁干谁干，反正我不干。”

黄锋被他吼着，也有了脾气，他大着声音说：“那你要我怎么办？就之前的那成绩，你问问谁还愿意给我们投钱！我们也要先活下去，才能再谈其他的啊，大哥！”

对方显然听不进去，依旧扯着嗓子大声说着话。很显然他们的声音大到景乔都能听见。

此刻的她把下巴搁到桌上，细细地听着，皱起眉，觉得没那么快完，于是直起身子，伸手拿起桌上放着一小瓶橄榄绿的指甲油，拧开瓶盖，慢慢地涂了起来。

时间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争吵声依旧没有停止。景乔被这无意义的重复争吵和不时飘出来的烟味弄得有些烦躁。她一只手托住脸，另一只手在桌上嗒嗒地敲个不停，随后又不耐烦地用托着脸的那只手抠起刚涂好的橄榄绿色的指甲。

在忽然意识到没人打断他们是不会停止之后，她起身，朝黄锋的办公室走去。但越走近，她越觉得她自己的听觉和嗅觉受到了损害。

她重重地打开门，被扑面而来的烟味正面袭击到，忍不住咳了几声，随后骂道：“你们是在交谈呢还是想用二手烟来杀死对方呢？这烟味浓的。”

她转头看了看窗户：“不是吧，还把窗子关那么紧，还有钱开空调啊？”

她又咳了几声，走到窗边要把窗户打开。

刚才一直在扯着嗓子吼的岑麦声被景乔的一系列动作打断，看着她，喘了喘气，把不远处的椅子扯到身旁。他的动作很粗鲁，椅腿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坐下，跷起二郎腿，低着头，把夹在手里的烟放到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接着把手搭在腿上，嘴巴里吐出一口沉重的烟圈。

而黄锋则有些疲乏地瘫在椅子上，也喘了几口气，休息了一会后，直起身拿起桌上放着的他早上刚买的矿泉水，喝了几口，放回去，再用眼睛定定地看着景乔的动作。

景乔在开了窗户，关了空调，又开了风扇后，也搬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她跷起腿，十指交扣，抱着膝盖，涂着橄榄绿的指甲闪闪发亮。

她看了眼黄锋后，转头对着左边的岑麦声说：“把烟掐了。”

岑麦声没动，依旧让烟尾的火星子继续燃烧着。烟尾产生的白烟缓缓上升。几秒后，他起身，在玻璃烟灰缸里把烟戳灭，接着回到座位，低头玩起了手。

景乔满意地点点头，对着黄锋微笑地说道：“既然他不愿意，那就都让我来好了。让他继续画原画得了。”

“要是人物被他们改得乱七八糟，连原画我都不画。”一旁的岑麦声出声道。

景乔听到这话，转头看向他，说道：“你这就有点执拗了，为什么不能换个角度看呢，说不定这会是个好事。”

岑麦声摸着掌纹，淡淡地说道：“你倒还挺乐观。”

“这叫辩证地看待问题。何必如此纠结，有机会为什么不抓住呢，谁知道以后我们就不是自己创作了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没办法，我就是我就是这么个脾气，想到要糟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