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神秘的晚宴,就设在金壁辉煌的金京水上香宫。
顾名思义,饭店以船为载,设在横贯金京南北的江水之上。
菜品以鱼鲜为主,除味道外,吃的就是个江心船影、衣香鬓影、两岸灯影遥相呼应的气氛。
出入这里的都是些达官显贵或洋人买办,生意一向好的要提前两日订位。
可今晚却一反常态,水上香宫门外宽大的假体舷梯上一左一右站了笔直的两排人马,左排以藏青戎装在身的程修明为首,右排阿远的人则是陆家的家仆打扮。
除了这泾渭分明的两批人马之外,船体再无旁的客人。
码头外沿原本留给客人停车或停轿的位置也早早的就搁上了牌子:满客。
香宫顶层最里端的包间门此刻正缓缓从里打开着,上官易之坐在里面圆桌正中位置,目光炯炯的看着来人进来。
他并没有急着打招呼,手指拂摩着细瓷酒杯镏了金的边沿。
“真是抱歉,我们好像是迟到了,想必上官兄您理解,女人出门一向是麻烦多多的,见谅。”陆子漓一身玄色西洋款猎装服剪裁的格外合身,衬得他更是潇洒挺拔。
说的是抱歉的话,神色间却丝毫不见告罪的意思,朝着上官易之点头致意之后,便极体贴的帮着跟他一起出现的姑娘拉出厚重的靠背椅子,示意她坐。
姑娘并没有立刻坐下,眼神直直的看着坐在上官易之右侧的人,那人正声音轻颤着唤了句:“静水。”
一句“静水”,只隔月余、只隔咫尺,可也是两人自打出生以来最漫长的别离。
漫长到无根无由、无边无际,不知道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不知道这乱世之中要如何才能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活着。
静水以为自己不会在这种场合落泪,可在看到承箴的同时还是没能忍住,抬手,指尖迅速轻扫掉眼角的湿润,唇边扬起的是最暖的笑容,“承箴,我很好。”
“子漓,你可真是难约啊。要是没记错的话,上次见你还是一年多以前了。怎么样,你父亲身体还好吧。”上官易之不露声色的阻止了承箴继续问下去的意思,转而向着陆子漓说着。
这是静水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上官易之。
跟她所想像的一样、也不一样。一样的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逼视的眼睛。却比她想像中英武许多。
静水下意识的把上官易之和宣秋放在脑海里比较了一番,无疑,他们是相配的,至少在外形上。
“本来还好,可惜最近烦心事太多,于是只好我前来赴您的约。”陆子漓简单的回答着,语气很是真诚:“您选的地方不错,清静。”
上官易之爽朗的笑了起来,“江南江北一衣带水,是该常走动走动,我在东陵山温泉别墅修缮完毕,这几日我打算带着宣秋上去住几日,你如有兴趣不妨也来玩玩,环境自是不错的,空气也好。”
“哦?好是好,可毕竟不好打扰兄长和嫂夫人的二人世界。”
“无妨,欢迎之至。更何况你也可带女眷来,我虽很少去那些社交的场合,却也听说子漓你是那些金京的名门闺秀们追逐的对象,应是不缺女伴的,却不知……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
上官易之和陆子漓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气氛看上去和睦融洽。
他们的随从都没有入内,加上静水和承箴,诺大的包厢里就只有这四人而已。
可静水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压抑,她相信承箴也跟她有着同样的感觉。
多年来的逃难、流浪,早让他们有了出乎同龄人之外的警觉。
在这款款而谈的机锋之下射出的是什么样的暗箭,暗箭的目标又会是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大帅说笑了。”陆子漓唇角扬起,“陆家正值多难之秋,子漓已经因为一个女人而焦头烂额,实在不敢在这个时候多想。”
“却不知,你指的是哪个女人,哪家的小姐。”上官易之轻描淡写的语气接过话,也不等陆子漓回答,便若有所思的像是指点、像是提醒,“其实以你的人才,该不会缺少女人。也不至于会跟那般弱女子去计较些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
“就怕不是我在计较,而且那个女子,一点也不弱。”陆子漓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静水的脸颊。
“虽说我堂兄不是她亲手杀的,可事情却因她而起,此其一;
小小年纪,已会以柔克钢反将一军,让我骑虎难下,此其二;
即使她无心挑拔,陆家却因了她的话,而多多少少惹帮里兄弟们偷笑了一场,此其三。
上官兄,这样的一个女子,我实在看不出哪里弱,又哪里需要我饶过了。
更何况,这个女子应该也是茹苑的仇人才对,我相信倾世少爷也会同意我的看法。”
没等上官易之开口,静水先自回答:“你堂兄色心不死为非作歹,咎由自取,此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