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逃
皇甫少华思量片刻之后,继续伤心地说道:“彭如泽诬陷父亲这样的忠臣为叛逆,害得我皇甫家清白良臣的家声从此败坏。朝廷降罪下来,定会祸连父亲的九族,到时候多么冤屈悲伤!父亲的九族亲属遭受刑罚一定分外凄苦!上天啊,为什么不将善恶昭彰?为什么我们忠臣之家,反受冤枉?看来我皇甫家是要沉冤不白了!可叹我皇甫少华不能将我家的冤仇大恨消弭!我们姐弟二人文武双全又有何用?只叹我们姐弟不能前去伸冤救出父亲,返回家邦。这几日若有钦差到来,全家便会被押解进京,到时候,全家沉冤难雪,不明不白的丧命!”
站在尹良贞身后的皇甫长华想要劝解自己母亲,却又止不住悲泣。皇甫长华哽咽了几回还是难以将想说的话说出口,她哭泣了良久,才牵着她母亲的衣裳说道:“母亲,且慢悲伤,现在快让少华走避才是!若少华果然逃出生天,我们皇甫家就会有血脉存留在这个世上。女儿我本是一介女流不足为惜,我会陪伴着母亲遭受刑罚。要伸冤报仇还是要全靠少华。若是再不让少华走避他处,岂不枉费舅舅遣人来送信的一番心意?少华若是也遭擒拿,那岂不是全家都会刀下亡命?”皇甫长华说完后心中惨凄,她哽咽着流下两行泪来。尹良贞听女儿长华这样说,才止住哭泣,坐下来轻轻地擦拭泪水。尹良贞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对女儿长华说道:“既然你舅舅遣人前来报信,我会让少华设法逃走的。如今朝廷既然已经下旨捉拿我夫君九族,也只好将这个消息告知族中人等,让他们能够及早准备避难。”这时,尹贵在一旁插话道:“姑太太,现在还不能将此事通知族中人等,一旦现在通知族中人等只恐到时候传得沸沸扬扬,影响皇甫家声誉不说,只怕公子也不方便避难。请姑太太等公子动身后,再告知族中人等也不为迟。”尹良贞听了尹贵刚才的建议后,打消了立刻通知族中人等的念头。皇甫少华悲伤地对自己母亲说道:“母亲,我宁愿和母亲、姐姐一起被押解到京城,无论生死都不分开。虽然舅舅遣人前来报信,我怎么会愿意一个人独自偷生?我宁愿等到钦差来到江陵,也不会苟且偷生!我是母亲的亲骨肉,怎么可以留下不孝之名?虽说我还年少,但我也懂得‘纲常’两字,我愿陪伴着母亲与姐姐一同受刑罚,孩儿只当舅舅未曾遣人来报信。”皇甫少华说完后,心中悲切,他顿时泪如雨下。尹良贞听见自己儿子这样说心中恼怒,她出言教训皇甫少华道:“你这无知的逆子,事到如今还讲什么纲常!你父亲为番邦所擒,咱们母子三人遭逢这样的不白之冤,我皇甫家只有你一个男丁,你为什么有机会却不逃生?贤弟,你白白长到十五岁,你竟然不想有朝一日报仇雪恨,而要将这样的深仇大恨等闲视之。我既然生了你这样的不肖子还有什么话好说,只有即刻赴死,免得面对这样的你!”尹良贞说到这里,瞬间变了脸色,她皱着眉头,撩起头发,卸下金钿,要撞向庭前的台阶。皇甫长华一见自己母亲这样情形,连忙惊慌地将她抱住,哭泣着对自己母亲说道:“女儿请母亲息怒,女儿我这就去劝少华!母亲您又何苦想着自尽!”皇甫长华劝住自己母亲后,准备开始劝说自己的亲兄弟皇甫少华。皇甫长华的纤纤玉手扯住了皇甫少华的衣袍,她顿觉一阵伤心,皱起了眉头;她还没开始劝说自己的亲兄弟,就已落下两行泪来。皇甫长华劝说皇甫少华道:“贤弟,你休要如此!你必须想一想父亲和母亲对你有怎样的养育之恩!如今家中遭逢这样的冤枉大事,全家被人诬陷要遭受刑罚,你父亲的九族也将受到牵连。现在你自己有一线生机,你为什么不珍惜?家里可只有少华你一个男丁!父亲母亲和我还等着你为我们报仇雪恨呢!少华你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在这个世界上要明白忠和孝。你若是真的逼死了母亲,你心里会过意的去吗?贤弟,你听姐姐的话,早些走避他处,免得我与母亲为你心焦。你作为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四海之内没有容身之处吗?你此时切不可愚忠!我和母亲已经对你说过好多遍了,全家都等着你为我们报仇雪恨呢!你不要违背母亲的命令,快些逃走才是!”皇甫长华说到伤心的地方,又哽咽着哭泣起来!皇甫少华听了自己姐姐的话后,心痛得仿佛要裂开似的,他不断对自己姐姐说道:“谢谢姐姐教训,我明白了!母亲为劝我逃生而发怒,姐姐你为让我逃生对我好言相劝,我怎敢不逃生而等着被处斩呢?但愿上天垂佑于我,也好有机会报仇雪恨。若是真的不能遂愿,我也只好手刃仇人。”皇甫少华说完这些话后,垂下痛泪,他咬牙切齿怒气冲霄。尹良贞与皇甫长华母女二人齐声悲泣。尹良贞对自己儿子说道:“事不宜迟,少华你尽快动身。”与此同时,尹贵对尹良贞叩别道:“姑太太,信已送到,奴才也该告辞了。”尹良贞封了二十两银子酬谢尹贵,并叮嘱他道:“尹贵,你是尹家看重的人,故此你家老爷对你倾心相托,更难得你独自一人星夜前来,没耽误传信。这是纹银二十两,权为你在饭店的日用开销。我来不及写回信给你家老爷了。你务必等到有个确切的消息后,再回京城回复你家老爷。多蒙尹贵你密报消息,恩义深长。这不光是你家老爷念及骨肉亲情给我们提前报信,你更是有着自己的一片忠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