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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敬峤颔首,语气略略强硬:“寸步不离。”
“所以,她不可能是细作。”
“她就是阿照。”
“萧世子若是为了萧三娘之事,对阿照有什么不满,大可冲我来,何必三更半夜到访此处,为难一个女子?”
萧悬渡一眨不眨地盯着崔敬峤,相识多年,这好像是对方第一次这般冷冽地同他说话。
不知为何,他心里划过一丝不快,这分不快并非因为崔敬峤待他不同以往的态度,而是他看到崔敬峤护着崔照玉的样子,令他不适。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也想不通究竟是何缘故。
兄长护着妹妹,天经地义。
……他心头微动,忽然明白这分不适从何而来了,崔敬峤和崔照玉并非亲生兄妹,是以崔敬峤这般护着崔照玉,令他看着有些不顺眼。
二人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沉默不语,目光皆是深不可测,视线交汇,在半空中擦出无形的火花,气氛一时之间压抑窒息。
崔照玉看了看他们两眼,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广袖掩盖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心下有些惶惶不安。
半晌之后,萧悬渡沉吟道:“……今夜,就当我没来过。”
崔敬峤一开始也只是想为崔照玉说说话,方才也许是情急之下心直口快了些,倒也不至于与萧悬渡撕破脸皮,他轻轻抬眼,眸光淡淡的,转而又有些深沉:“如此。慢走不送。”
萧悬渡不再多言,带着他未解决的千头万绪,转身跃出窗户离开了。
他离开后,屋内再度陷入一片沉默。
崔敬峤目光落在崔照玉身上,将她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并无什么外伤,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却还是问道:“阿照,方才萧世子他跟你说了什么?”
崔照玉理了理方才推上去的衣袖,三言两语简单开口:“与他方才同崔大郎所说的大差不差。”
崔敬峤后知后觉她的手腕被萧悬渡揉得通红,眼里染上几分关切之意:“……阿照的手腕可是伤着了?我那里有些消肿化瘀的药……”
崔照玉打断他殷切的话:“崔大郎上次让夏娘送来的药还未用完。”
崔敬峤面色一凝,张了张嘴道:“……阿照,你都知晓了。”
崔照玉点了点头。
崔敬峤解释道:“那时你不愿用我的药,我只好出此下策。”
他忍不住追问:“阿照,究竟是何缘故,使你对我们避而远之?萧世子说你是细作,我是不信的。”
崔照玉垂着头,心底暗叹若是不与他说个明白,他定寻根问底、纠缠不休。于是缓缓道来:“今日崔大郎让我给你一个理由,我说了萧三娘,这是其一。”
“眼下你再问起此事,那我只能告诉你,其二便是崔夫人。”
话罢,她抬头,撞进他略略惊诧的目光。
毕竟她说的是他的亲生母亲,他这反应也是意料之中。
崔敬峤一时无言,今日他已经见识到了大萧氏的歇斯里底与无理取闹,不,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大萧氏待阿照两面三刀的态度,为此他还明里暗里地帮阿照化解危机。
只是今日,是他们第一次将此事摆到明面上来说。
崔照玉心下忖度大萧氏是他生母,本朝又以孝治天下,他能如何?
她望了他一眼,轻轻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
“……崔夫人她素来不待见我,你是清楚的。倘若我与你们走得近了,那崔夫人她便会寻各种各样的借口找我的麻烦。”
“与其被人拿捏,倒不如我自己主动远离你们,倒也少些麻烦。”
崔敬峤垂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听她说一句,心底便沉一分,怜惜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很想将她拥入怀中,思绪转了九回肠,终是忍住了,千言万语凝在眉间微微蹙起。
……他的阿照,委曲求全得令人心疼。
他低低道:“阿照,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崔照玉心尖颤动,广袖掩盖下的手指有些慌乱纠缠在一起,他又说这种话,他又说这种话了。
上辈子就是这些话,令她贪恋,令她妄想,令她不愿离开崔府。
可今生,她不会再痴心妄想了。
那本就是不属于她的。
崔照玉稳了稳心神,摇摇头道:“崔大郎……你日后不必再说这种话了。我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我都清楚的。”
并非她故意拿乔,以崔敬峤的性子,若是她的态度不够强硬,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崔敬峤再次语塞,心里却像是有人在用什么东西抓挠一样,一下一下地,令他几欲发狂。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呢?
他只是想回到从前阿照与他无话不谈的那些日子,可是为什么每一次他的靠近他的表态他的亲近,只会将她推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