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地,裴诃眼前的所有景象都褪去,没有面具、没有鬼戏、甚至旁边的人山人海都不见了。静悄悄,黑漆漆——她此时哪是在外面,分明还在客栈里,听到裴昭在剪指甲的声音。
“你、你还好吗?”裴昭担忧地问。
裴诃不答,惊疑不定地站了一会儿,喃喃,“这次是真的吗?”
“你说什么?什么是真的?”
“我得赶紧解蛊,”裴诃深吸一口气,“我好像见到幻境了。再这样下去会很....”
话没说完,感受到一股潮湿的凉意,雨声淅沥,她怔怔望过去,恍若隔世地问,“你没关窗户吗?”
*
“没关窗户?”包打听敲开门,走进来,听到这话,望向了裴诃。
“......你和解蛊的人联系好了吗?”
“已经说好明日我们会过去。”
“好,”裴诃应下来,忍住心里所有异样,没和一个人说自己方才经历的事,隔日一大早便和他出门——
说起来,这还是裴诃自假死醒来后,第一次和包打听独处。
两人走在苗寨里,聊着天,忽然说到他们的初识。
包打听:“你失忆那会儿,谢恒不是还拿着纸条来找我吗,他逼问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当时我还胡编乱造,说自己是被仇家追杀,昏迷在你家门口。他那失心疯的居然还信了。”
包打听这么大个人,哪能看不出来当时谢恒是在吃味,偏偏就是要他难受,添油加醋。
裴诃不太在意,问,“什么纸条?”
“这个呀,还是你的字迹。”
他便递来一张纸条。
“忘了那日你和谢恒追我到棺材店里,你与春渡重逢了?”包打听看着记忆力一日不比一日的裴诃,“那谢恒虽逼迫我将纸条还给他,但我也机灵,早就将那纸条调包,给他的那个,是假的。”
“你看看能不能从上面找到线索,查出是谁给你种的蛊?”
裴诃才想起来那张写有“六月二十一号,大宛”的纸条。
可她接过纸条,低头看着上方的字。
“确是我所写,但.....我不记得自己有写过这个,还示意谢恒来找我。”
包打听愣住,“你不记得了?”
是她近几日受蛊虫影响,忘了这事还是.....
“我对这个没有印象,”裴诃望向他。
二人对视,忽然包打听一拍额头,“哎呀!”一声,才发觉出不对劲来,
一、小大夫是假死才脱离的谢恒,怎可能还要告诉对方两年后,他们在大宛重逢。
二、假设真是小大夫所写,她和谢恒见面又是为了什么?杀了他?小大夫不可能会杀人。
包打听心里发寒,庆幸他把这纸条留下来了。凑过去和裴诃一同细看着它,裴诃道,“是我的字。”
“会不会是有人模仿?”
“有可能,但.....”
裴诃没说完,她站在日光下,一步步走上青石阶,见到爬虫在蜿蜒,脑子里浮出一个画面。
荔枝红的灯火,微微泛青,四面墙壁阴黑,她与一人对坐。
他说,“按我说的去写,六月二十一....”
她便提笔,落笔。
交由对方。
而那人......
“到了,”这时,包打听开口。
她抬头,亦是灯火之下,见到一间方正屋子里有人藏于黑暗,独坐蒲团,正对着她——
“进来。”
朱红漆的门被关上。
*
这屋子小得像骨灰盒似的,空荡荡,灯火只映照在门附近,看不清里面那人的长相,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张口说话,声音空洞。
裴诃在这陌生的地方里,后退半步,感觉到脚踝处酥酥麻麻,心一惊,扯下布条往下看去——
黑暗中竟是有条百脚蜈蚣在蠕动。
“妈呀!”包打听喊出来,登时拿腿拨开。
却见蜈蚣身子扭曲,再次转向了裴诃。
“老邪你怎么散养蜈蚣,有没有毒?咬到人了怎么办!”包打听望向端坐在屋子最里边的老邪。据他说,他们在九年前认识,对方当时是瑶寨那边的驭虫师,后来犯了错,被赶出来,认识了包打听。
问他犯的是什么错。
和人在比试时出了阴招,害对手瞎了一双眼。
甚至还险些失去一双腿,是包打听帮他逃脱险境的。
因此——“你当年欠我的人情,今日还清。”
“那你就不该惧怕我的蜈蚣,”叫老邪的人道,“这女子中了石头蛊,被蜈蚣咬了后,体内的蛊虫也会慢慢死去。”
“你能解我的蛊?”裴诃听着,往前走去。
谨慎地停在了一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