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看着自己满手的疤痕，息如后知后觉有些自卑。

谢无迹握住息如的手，拉到自己面前细看，“怎么会，我看着很好，因自己喜爱的事物受的伤，怎么会恶心。”

息如耳朵一红，将手缩了回去。

给息如的膝盖简单裹了层细棉布，以防晚上睡觉蹭到，两人便躺下了。

时间还早，两人都不困，谢无迹想起来今天下午要问的事情。

随意引了个话头。

“夫人，我叫管家备的回门礼你看了吗？不知可有疏漏？”

息如摆弄自己的双手，双手的伤不深，此刻既疼且痒，她有些难受。

还不如腿伤虽重一些，但只是疼，倒还好忍耐些。

听见谢无迹的问话，息如无心思考，随口答道，“啊？回门礼？很好，管家很周到。”

“那……岳父他老人家喜欢什么？”谢无迹转入正题，“我上次去提亲，惹了他老人家不高兴，我想着趁你回门，修复一下我俩的关系。”

“我爹？我爹没什么喜欢的，不过你别叫他老人家就好，他最不服老。”

息如仍是心不在焉的回答，她爹骂了谢无迹好些年了，肯定不会和谢无迹修复关系的。

谢无迹转过身，面朝着息如。

“怎么了？”谢无迹听出了息如的游离。

“我的手，我不知道放在哪儿……”息如刚说完，发觉这说法听起来过于幼稚，解释道，“我总找不到舒服的位置，难受的睡不着。”

谢无迹的手摸索过来，按住了息如无所适从的双手。

“受伤了顾虑多，不如平时自在。我拉住就好了，这样你晚上不必担心蹭到手心的伤口，睡吧。”

谢无迹对自己的睡姿很有信心，他向来是一个姿势到天明的。

床帐掩住了院中朦朦胧胧的月光，息如的感官在这一方天地中格外敏感。

为了避开伤处，谢无迹握住的是她的手腕。

他的手心温度灼人，黑夜中，息如只觉得被他捏住的那一块肌肤的温度越来越高，有种被烫伤的错觉。

息如的手腕细且脆弱，而且在夏天也温度不高，沁凉的手感让谢无极感觉像是握住了一截儿玉石。

慢慢地，那玉石染上了他的温度，透出了一些热意。

谢无迹看似冷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后的寝衣一点一点被汗珠浸润贴在了身上。

*

惦记着今日要回门，息如醒的很早。

手腕还握在谢无迹手里，她轻轻挣了一下，谢无迹下意识地握紧。

息如无奈，手肘支着身子坐起来，在叫醒谢无迹和强力挣脱之间犹豫。

现在时间还早，她梳妆的时间要比谢无迹长，谢无迹不必与她同时起身，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看好角度，息如将两只手一齐挣了出来。

谢无迹的手猛然落空，居然往前追了一下。

息如吓得忙缩回自己的手，没注意谢无迹已经醒了过来。

“你醒了？伤口还疼吗？”谢无迹还没清醒，声音含糊地问。

“啊！吓我一跳！”

息如本来只是缩着自己的手，现在缩起身子，整个人靠在床内侧的墙边。

为什么息如在他面前这么容易害怕？

谢无迹反思。

他在息如面前已经刻意收敛了许多冷漠，除了家人，他还没有对旁人这么关照过。

但为何息如总是不肯主动同他亲近？

难道是顾及息家的缘故吗？

还是说，他长得真有那么可怕？

谢无迹几乎想立刻去照一照铜镜，看看自己是否婚后变了模样。

摇摇头，谢无迹觉得可笑。

他堂堂丞相，不是那等以色侍人的小娼，作甚怕自己面貌丑陋。

更何况，谢无迹面如冠玉，挺鼻薄唇，确实不丑。

息如缩在一边，看到几息之间，谢无迹眼神变了几变，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唉，怎么来了谢家之后，动不动就要生出误会。

“我不是怕你，我是害怕突然出现的动静。不拘是什么，只要猛然出现，我总要被吓上一吓。不怪你……”

息如蹭过去，慢慢贴近谢无迹衣衫上散发出来微苦的熏香。

新婚那日她说了之后，第二日起谢无迹的熏香味道便淡了许多。

谢无迹没有立时理她，息如指尖轻轻扯住谢无迹的袖子想叫他看过来。

却不料寝衣料子轻薄，睡了一夜，系带早已松开。

息如一扯袖口，谢无迹本来掩的好好的寝衣立时被扯开，露出了大片肌肤。

谢无迹猛地回头盯住息如。

手还不忘拉住寝衣，仿佛是怕息如把他扒光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