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

刘栖无先与曹操联手，做掉袁氏。再与孙策合谋，灭了曹操。如今他们已经成了逐鹿天下最大的两股势力，引来各地投诚。

本来两人差不多平分秋色，但因着刘栖无广陵王的女子身份，很多人转而投向孙策。江东的势力渐渐壮大。

是该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一战定胜负吧。”刘栖无说道：“民生多艰，你也不想看到百姓受苦吧。”

“一场平原战。”孙策应道，“兵对兵，将对将。”

刘栖无整饰衣冠，拔长剑出鞘。她将长剑磨利，用锦帕擦拭干净上面的血渍。

她知道，凭她这三脚猫的功夫，正面战斗决计是打不过孙策的。此战，刘栖无已抱必死之心。

明知一死，有些仗，却仍旧不得不打。

她的一线生机，也许在旁门左道，赌在孙策旧情未了，还有一丝不忍上。

虽然利用孙策让她心不安，但想要这天下的人，本就不能心安。

时间到了，她提剑跨出门槛，走向命定的战场。

喊杀声起，擂鼓声起，军阵拉开，两方士兵冲杀起来。

刘栖无摆开架势，当先向孙策冲了上去。

孙策轻易地格住了她几招，剑尖冲着她的面门一挑。她侧身闪过，剑尖偏过一些角度，挑飞了她的发冠。

长发如瀑，却激怒了刘栖无。她把十余年来毕生所学的剑招与武功在脑中过了一遍，使出了平生极致的三招，竟把孙策也逼退半步。

她横剑面前，与孙策角力。

招式虽然精妙，可惜气力不足，难以为继，反被对方抓了把柄。

孙策用长剑把她架着，一步一步向前。刘栖无踉踉跄跄，一步一步后退，直退到山崖边。

待到一步也不能退的时候，刘栖无已是汗如雨下。她全凭仅剩的意志在强撑，不知道哪一刻没了力气，长剑脱手，便会葬身崖底。

这样的绝境，让她恍惚回忆起和孙策并肩坚守广陵那一天。

“你输了。”孙策说道：“你认个输吧，向我称臣。”

她答不了他的话，现下刘栖无全凭这一口气撑着。

突然，有个人替她答了。

“谁说她输了？”

刘栖无感觉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她向前扑倒，远离悬崖，用长剑撑住身体，喊出了咬紧牙关下的一句话：

“我不认输！”

她深吸一口气，毫无退路地向前冲去。长剑捅穿了孙策的身体，仍去势未绝。

孙策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被宣告了死亡的结果。

刘栖无的心太狠。

就连孙策这个被背叛过的，把她逼到崖边尚且要让她认输，保她一条命。刘栖无却不给他一句话的机会。

孙策游刃有余，势在必得，而刘栖无是绝地求生，一线生机。她让孙策多说一句话，她的剑多停顿一毫分，说不定今日就是她葬身此处。

不是她的心生来就狠，而是她不得不狠。

孙策的胸前喷出血液，颓然倒下。刘栖无抱着他的躯体，让他能够在最后的时刻靠在自己的怀里。

“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谁？”刘栖无用手捂着他的伤处，竭力减缓着流血的速度。

“你有帮手·······这不公平。”他扯了扯嘴角，摆出个以前撒娇的表情，却扯了一半嘴角就没了力气。

“你从小习武，和我打，也不公平。”刘栖无出乎意料地平静。

“算啦，成王败寇······”孙策张着嘴，艰难说道：“我不怪你。教他们也不要为我复仇。”

他的胸膛一起一伏，最后深深地塌陷下去。

他逝去的眼睛看着天空。最后一瞬他似乎是想看着她的，但还没来得及转过眼瞳，他的心就已经冷下去了。

这个时候刘栖无似乎应该很伤情。但她觉得自己好像和这个喧嚣的世界隔了一层厚厚的障壁，实在没有什么情绪。

刘栖无把自己从孙策的身下拔出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下面作战的士兵，大声吼道：“孙策已死！江东士兵，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她抹一把脸上的血，这才有空转身看着那个来给自己解了围的人。

“师尊，”她说道：“你怎么来了？”

当她被孙策逼至绝境的时候，就是左慈从崖底飞身而上，用仙术弹开孙策，又将孙策定住，这才让刘栖无一击毙命。

她杀人的时候，血溅了一脸，连着左慈身上的白袍在刘栖无的眼里都成了血红的。她用衣袖擦去脸上糊着的血，那白色的袍子却还是殷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