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酷似人皮的面具!
夏大太太颤抖着走近几步,仔细辨认,失声道:“正是苏厨娘的面容!”
柳鸣春握拳掩口咳了一声,虎口顿时沾了血。
他不以为意,丢下细竹片,用手帕拭去手上的鲜血和油渍:“涉事的相关人等由我带走,包括夏二姑娘。”
说到这里,他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唇齿之间可见血水:“夏司正,您,应当不会妨碍锦羽卫的公务罢?”
夏大老爷伸脚去拨那昏迷男子的脸,看清其长相之后脸色铁青。确实是他府中的小厮。
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夏府识人不清,雇了一个准备毒杀全家或柳鸣春的厨娘,往大里说,夏家揣着明白装糊涂试图暗杀朝廷命官,东窗事发后还故意放跑了杀手。
巧就巧在这:当时被柳鸣春那样一番膈应,夏家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吃那道雪乳酿鱼,事后看来,倒显得故意避开似的。
事到如今,如何撇清夏府的嫌疑才是最紧要的。
他果断点头,声量放大了些:“柳指挥使公事公办就是,此事夏家并不知情,清者自清!”
夏三姑娘混在宾客里,往前走了几步,欲言又止,被素菊拉了回去。
就这样,当日在厨房里出入过的人都被关进了锦羽卫监管的牢狱中,包括夏怀冰。
夏怀冰直到置身牢中还是懵的。
她万万料不到,做一顿饭能把自己做到大牢里去。
她只是重生了,并非多长了一个脑子,心里困惑极了。
除了苏润,其他下人都是夏府用惯了的旧人,他们在上一世极为安分守己,不曾牵扯入什么案件。
苏润在上一世是赚得盆满钵满的京城名厨,为何在这一世会成为被锦羽卫追捕的嫌犯?
她乔装打扮混进夏府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杀夏家人,还是为了杀柳鸣春?
如今想来,以苏润的厨艺,对夏家开出那样低的工钱,本身就古怪得很。但前一世她并没有在明面上动手。
夏怀冰缩在墙角,用双臂环抱自己,低声嘟囔:“想不通,为何她要在我主动请缨为祖母准备寿宴之后动手……”
“或许是因为以她的身份,不能亲至前院布菜。”
夏怀冰一激灵,寻声看去,见柳鸣春立在牢门前,手里持着一支烛台。
在烛火的照耀下,他的脸色没有白日里那么苍白,但仍带了几分病气。
“夏二姑娘横插一杠,让下毒者得以确认下了毒的菜会送到哪一桌,至于她想杀谁……”他单手开了锁,自嘲道,“她想杀你们家的人,平日有的是机会,没必要在寿宴上动手。”
夏怀冰站起身,眼露希冀:“你相信我是无辜的?”
柳鸣春打开牢门,没有正面应答,笑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狱中湿冷森寒,恐夏二小姐受不住。”
“有人托你照应我?是谁?”
柳鸣春不答,径直在前边引路。
因着上一世的关系,夏怀冰对这位世人唾骂的孤臣有着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信任,很是乖巧地跟着他走,来到一处静谧的院落。
她环顾四周,只见这里守卫森严,每个厢房都有两个锦羽卫把守,院子里和门外更是定期有人巡逻,就她站着的这会功夫,已有两波巡逻队路过了。
柳鸣春将烛台递到她手中,指着其中一个开了门的厢房:“进去吧。如无意外,三日后放你归家。”
老老实实接过烛台,夏怀冰依言走进去,待借着烛光看清屋内……心头巨震!
这里,竟然跟当年千红园的陈设一模一样!
刹那间,上一世痛苦的记忆充斥在眼前,她下意识看向墙上的十字木桩,上面绑着一个身形枯槁的女子,模样有几分像自己的同胞妹妹!
手一松,烛台跌落。
夏怀冰脸色煞白,连着倒退数步,脚下一崴摔倒在地,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连声惨叫。
仓皇之间,有一个人扣住她的手腕,作势要将她提起。
她仰脸一瞧,仿佛见到救星,急忙攀到他身上,泪水像开了闸。
“救我!柳鸣春,救我……不,先放她走!放她走!”
柳鸣春端起烛台,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腰,盯着她指着的十字木桩。
那里并没有人。
他低头在夏怀冰的口鼻和脖颈处轻嗅了一下,长眉拧起。
“你对她下了见阎罗?”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
“不是我。”柳鸣春眯眼看向门口的一人一犬。
“看来夏家那个厨娘是个用毒高手。”文师爷牵着獒犬走近几步,若有所思,“说起来,她中了见阎罗之后为何还能看见你?你对她做过什么?”
柳鸣春沉默,这也是他不解之处。
见阎罗是一种致幻奇毒,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