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下柳名吃了一惊，狐疑道：“你能拿到入住证？”

“怎么拿？靠抢？杀人吗？”黑狐笑道，“不，共生派不会那么做。我只是说可以带你们进去。”

那就是非法途径了。

她沉默了一会：“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三天，”黑狐痛快地说，“三天后的晚上七点，如果你想干，就带上柳意，来自由市场华尔大厦的地下一层找我，我们直接向庇护所出发。逾期不候。”

说罢，他缓缓起身了，向门外走去。他看起来对此次谈话的成效颇为满意，似乎认定了她会来。

“等等。”柳名叫住了他。

黑狐在门口停下脚步，微微偏过头，等待着。

“最后一个问题，”她说，“为什么选择我？”

这些年以来，随着资源的分配不公问题越来越严重，有越来越多人选择投靠共生派。

共生派在城墙内外聚集起相当庞大的力量。他们步步为营，蓄势待发，为的是有朝一日能与新月派抗衡，并最终将其推翻。

显然，穆存只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长远计划中的一小步棋子。

那么如此强大的组织，一定会培养自己的刺客，为什么要不惜花重金雇她一个外人？

“你不是此次唯一的刺客，但的确是唯一的非共生派成员。”黑狐回答，“不过我们都认为，如果真的能有人杀得了穆存，那个人会是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杀手，”黑狐两臂交叉地倚在门框，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还有，因为我足够了解你。”

柳名疑惑地蹙起眉。

“你知道你最可贵的一点是什么吗？你只看重自己的利益，不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气所左右。跟你这样的人做生意，才不会有风险。”

柳名一时语塞。

他好像在骂自己肤浅。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他没说错——在这个乱世之中，她只想带着妹妹活下去，其他的都不重要。

然而黑狐又说：“当然，这没什么不对。我们其实都是一路人，被高高在上的伪君子踩在脚底下，只能不惜手段生存下去。所以我们要反抗，要互帮互助，你越早认清这点对你越有利。”

她沉默了片刻：“……你是想让我加入共生派。”

从得知黑狐的身份起，柳名就一直隐隐有所怀疑，而现在她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别急着拒绝我，”黑狐悠悠地说，“先考虑一下交易的事情吧。”

说罢，他拉开了门。那扇门的转轴已经生了锈，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

一阵刺骨的冷风刮进了屋子，卷着尘埃和雪花，在地上瞬间融为一小滩泥水。黑狐微微调整了面具，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象征着他们的谈话结束。

柳名听着他的脚步逐渐远去，不动声色地将□□放回了柜子里。

她走到客厅的窗边，找出一把锁将窗户死死栓住，然后擦了擦窗玻璃上的雾气，看向外面无尽的、灰蒙蒙的天地，陷入了沉思。

隐隐约约地，她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窗户面向一条南北走向的街道。两旁的楼宇已经全部坍塌，门破窗烂，断垣残壁，碎裂的玻璃窗竖起锋利的棱角，像是野兽的爪牙。

如果有人清理街道上厚厚的积雪，会发现倒塌的废墟、破碎的瓦砾，还有冰冻的尸身。城市的生气被埋葬在恒久的静默中，如今只有两个幸存者延续着它最后的温火，在城市的一隅苟延残喘。

破败的街道上刮起一阵风，像是一声没有回应的叹息。

这是一座“死去”的城市。

从这里延至方圆百里，不会再有其他的生灵——柳名确保了这一点，当她选择带柳意入住这座废城。

这座城市在灾难前本就发展落后，城区面积小、抗震性差，在陨石撞击中受损相当严重。大部分浪迹在废城区的流浪者，都将其列入危险区域，绕道而行。

——而其他流浪者的远离，恰恰成为了柳名选择此处的缘由。

流浪者大多选择抱团生活，由此在各个废城地带形成了“部落”。

柳名厌恶那些部落之间的资源纷争，于是当她有了足够的能力自保，就毅然带着柳意逃离了曾经的组织，来到了这座空城。

她拼拼凑凑、修修补补，将这栋损毁程度稍低的房屋，修建成了如今的模样，竟也有了几分“家”的温馨。

柳名不知道黑狐是如何发现这里的，或许是自己从自由市场回来的途中还是疏忽了，没发现有跟踪者。可是现在她的位置已经暴露，那么这间房子就不再安全。

她眼下只有两个选择：一、尽快搬入新的隐蔽住处。二、答应黑狐，带柳意进入庇护所。

庇护所……

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