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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这才转身看向面前负手而立的男子,躬身行礼道:“民女林弦秋参见大人。”
“你有何事?”过了片刻,孟榭的声音从上方响起,冷冽低沉,如同这江上狂风。
林弦秋深吸一口气,这才抬头看向对方,一字一顿道:“禀大人,民女认为此案凶手并非商行搬运工人,请大人明察,放了他们吧。”
“噗呲。”脆生生的声音刚落下,孟榭右侧的玄衣男子没忍住,笑了出声。
孟榭倒是依然没什么表情,向身旁冷冷一瞥,玄衣男子立马收住笑,努力板起脸喝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莫要口出狂言,小心治你个妨碍公务的罪名。”
林弦秋并没有被对方的虚张声势给唬住,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只是盯着孟榭,不疾不徐道:“民女名唤林弦秋,住在这附近,不知大人可否让民女验一验尸身。”
“你不怕?”孟榭挑眉,见女子摇摇头,不甚在意道:“想看便看吧。”
“可别弄坏了尸首。”玄衣男子提醒道。
得了允许,她几步上前,心中默念得罪了,这才蹲下身将白布揭开。周围响起细碎抽气声,只见粗麻布下的女尸早已僵硬,面色惨白、双目圆睁,形貌可怖。
林弦秋却不见惧色,神情专注,开始仔细检查起女尸的情况。
落在众人眼中她的行为就未免有些奇怪,议论声渐起,她丝毫不受影响,仍按部就班地做完所有检查,这才起身道:“大人,我检查完了。”
“你会验尸?说说吧,检查出什么了?”孟榭像是来了几分兴致,好整以暇地问道。
“是,民女幼时无聊,看闲书时曾学了点皮毛,大人见笑。”林弦秋坦然答道,又整理了下思路,继续说道:“据我所见,该女子身体并无明显外伤,全身衣物湿透,再加上发现尸体地点靠近运河,看起来似乎像溺水而亡。”
“你耽误这么半天,说得不都是废话吗,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随便揽活。”
玄衣男子说完,周围发出阵阵窃笑,林弦秋并不理会,只是静静看着孟榭继续道:“可细细检查下来,我却觉得女子应当是被巾帕类软织物捂死的,而非溺死。”
窃笑声戛然而止,码头上一时静得只剩江水湍急的奔腾声夹杂着冷风飕飕,孟榭目光落在林弦秋脸上,目光变得幽深:“你是如何知晓的?”
“禀大人,两种行凶方式看起来相似,死者都没有明显外伤,但细微处仍有差别。如今时至年末,江水冰冷透骨,人若骤然入水,必会汗毛倒立、鸡皮隆起,此外口鼻处吸入冷水,会在鼻腔周围形成细沫,挣扎中,指缝里也应当留有泥沙等秽物。可该女子全身光滑,十指干净,倒更像是被捂死后再投入水中的。”
林弦秋说完,不再言语,静静等着孟榭做下判断。
“韩云中。”孟榭微微侧头,看向玄衣男子:“去核实下。”
“是,大人。”
韩云中领命上前,来到女尸身旁蹲身检查,不出片刻,返回孟榭身旁:“大人,她所言非虚。”
落在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林弦秋在长袖遮掩下,手紧紧握成一团,面上却一片坦然,任凭对方打量,半晌终于听到孟榭开口道:“就算如你所说,你又是如何知道,不是船运工将其捂死的呢?”
林弦秋等的便是这一刻,闻言娓娓而道:“如果我推测属实,凶手应当是在别处将女子捂死,再将其溺水,用麻布包裹,搬至货船上。如此大费周章,不外乎两点原因,掩盖行凶手法和行凶动机,倘若被他得逞,这艘船今日就将驶去钺城,等到那时,估计再难追查真相。”
“如此说来,这些船运工岂不是更有作案嫌疑?”韩云中皱眉,下意识问道。
林弦秋摇摇头,目光落到散落一地的红花,俯身捡起一株,向对方展示道:“此物名为红花,是一种染坊常见的染料,凶手残忍狡猾,可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此次运往钺城的正是此物。女尸浸水后,被藏至货堆里,水渗透麻袋,红花经过一夜浸泡,将麻布染红,这才被第二天来到船上的工人发现。”
停顿片刻,林弦秋再次看向孟榭,作出结论:“凶手应当完全不知船上装运为何物,所以,不论是搬运工还是商行伙计,当是无辜的,还请大人放了他们吧。”
孟榭并没有回答,脸上表情依然淡淡的,脚下向前几步,停在林弦秋身前,侧目看向一旁:“这是你母亲?”
“……是。”顺着对方目光看去,方辽正一脸担忧看着自己,林弦秋咬牙承认道。
孟榭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笑容,更显得他面如冠玉,霞姿月韵,林弦秋一时间有有些失神,却听对方语气柔和地说道:“你想让我放了他们?”
“是。”林弦秋眼神亮了起来。
“好说,姑娘所有有理,将人放了吧。”孟榭脸上依然带着笑,却话锋一转“不过本官倒是好奇,一个漕运工养大的女儿,能对命案分析得如此头头是道,指不得带回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