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上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冷汗布满额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自己这是因为昨天触碰到那具女尸，所以做了这个梦？回忆起梦里的遭遇，她仍是惊魂未定，为那名叫月儿的姑娘感到惋惜。

凶手果真是狡猾残忍，如此利用女子对他的好感信任，林弦秋柳眉轻皱，眼底隐隐有着怒火。

屋外传来窸窣声，她朝窗外看去，只见天色已蒙蒙亮，应是徐如惠起床在打扫院落。

推开门，果然院子里已经打扫干净，林弦秋看着像是一夜未眠的母亲，母女俩一时间默默无语。

等到出门时，她还是忍不住安慰道：“娘，您再好好休息会。别太忧思伤了身，放心，我会带着爹爹回来吃午饭的。”

徐如惠眼圈泛红，将女儿搂在怀里，轻抚着一头青丝道：“秋儿，我知晓你聪明。切不可逞强，定要平安归来。”

“嗯，放心吧，您在家等着我们就好。”林弦秋轻声呢喃，等再转身时，却眸光一沉，带着几分决然，寻着路朝雍城中心而去。

金陵街上人来人往，却无人敢高声喧哗，林弦秋站在朱门深院的大理寺门前，朝看守的官兵道：“民女林弦秋有要事求见大理寺少卿，劳烦官爷通报。”

负责看守的人却像是早得了交代，闻言立即答道：“姑娘请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高堂广厦的前厅，来到大殿旁的耳房门前，领路的官兵随即停下转身道：“姑娘，请吧。”

林弦秋道了谢，上前轻叩房门，很快孟榭的声音响起：“请进。”

屋内窗明几净，正面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两侧立着黄花梨木书柜，中间是一张紫檀方桌，孟榭正伏案批复一份书卷，见她到来，将手中笔搁置一旁，抬头道：“林姑娘，请坐。”

落座后，林弦秋心里挂念父亲，也不啰嗦，直言道：“不知我母亲现在何处，大人约小女今日前来又为何事？”

“林姑娘才学过人，今日邀请姑娘前来，自是有事请教。”孟榭嘴角噙笑，对第一个问题视而不见。

“什么事大人但说无妨，若能为大人分忧，民女定当竭力而为。”林弦秋心中焦急，面上却不显。

“林姑娘果然深明大义，如此说来，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孟榭将案几上的一份卷宗递了过来：“昨日下午，本官已命人将死者身份查明，详细信息尽数在此，不知姑娘有何高见？”

接过卷轴，林弦秋敛下心神，认真研读起里面的信息。

据卷宗里所述，姑娘本名姜月，双十年华，雍城本地人，性情文静贤淑。家中母亲早逝，母亲近日重病，幼弟年岁尚小，为了补贴家用，姜月在宝钰斋谋了一份唱曲的活。前日里在宝钰斋被登徒子纠缠，幸得掌柜解围，于亥时后离开酒楼，却并未回到家中，直至昨日在货船上被发现。

林弦秋垂眸，梦里的片段在脑中一闪而过，心里渐渐有了猜测，抬头看向孟榭黑沉沉的眼，缓缓道：“我认为，姜姑娘应当认识凶手。”

“哦？此话怎讲。”孟榭眼底划过一缕几不可察的暗芒，脸上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凶手费尽心机伪装杀人手法，藏尸货船，除了不想让人发现命案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作案地点，以及姜月姑娘本人与凶手有一定的联系，倘若不加以掩饰，极易被人发现真相。”

林弦秋说完，见孟榭并未提出异议，继续开口道：“此外，根据卷宗记载来看，姜月极有可能是在从宝钰斋回家的路上遇害的，不知大人可有询问当夜的更夫和沿途街坊？”

“问过了，未曾察觉任何异常。”孟榭脸上一片凝重，“倘若凶手是临时起意，很难做到悄无声息制服姜月，此次行凶定当筹谋已久。”

“正是如此，再加上女子天性谨慎胆小。姜月当晚又遭遇登徒子，如此深夜，回去路上必定格外小心翼翼。”林弦秋点头赞同道。

孟榭沉默不语，眼神变得冷厉严肃，半晌接过话：“所以，凶手定当是姜月认识的人，不仅认识，还应当对他很是信任……”

目的达到，林弦秋眼睑微阖，不再言语，室内陷入一片静默。

过了许久，孟榭收敛起情绪，嘴角微翘，灿若桃花，看向林弦秋：“姑娘果真高才绝学，在下佩服。”

有了前车之鉴，林弦秋可不再吃这套，心中默念越是漂亮的男人嘴巴越不可信，勉强笑道：“谢大人谬赞，不知我爹爹现在何处，现在可否将他放了？”

见林弦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孟榭起身走近，俯身看向她光洁的脸庞，温热的呼吸撒在脸上，轻笑道：“姑娘先莫着急，也不必如此紧张，我想先与你做个交易，不知姑娘可愿？”

林弦秋眸中闪过狐疑，这人是何意，突的说出这番话语。她并未着急回声，像是认真斟酌好一会才道：“大人请说，若是有民女能帮的，我一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