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沉香
蓝色阿斯顿马丁驶进了湖心岛别墅群,最终停在了占地面积最大的23号别墅门口。
这个位置乘私人快艇去湖东景区只需要十分钟,在卧房里就能瞧见临杭山系全貌,地理位置绝佳,又极具隐私性,是谭季楼诸多房产中最偏爱的一处,在临杭时大多居于此。
已过凌晨,除了时而拍岸的湖水,别的便再没有声音。
许如愿睡着了。
熄火后,车内灯亮起,暖黄的灯光瞬间将一切都明朗了起来,姑娘侧躺在座椅上,两只手枕着脑袋,小小的一只,睡姿还保留着婴儿时的习惯。
谭季楼不忍心叫醒她,轻手轻脚为她解开了安全带,又从椅背后的夹层里摸出毯子为她盖好,最后才去副驾驶抱出了她。
许如愿仍没醒,只是习惯性抱住了谭季楼的脖子,两个人离得很近,谭季楼闻到了她颈窝里还没散去的香水味,很甜。
“先生。”
保姆沈红菊为谭季楼开了门,见他抱着许如愿便想过来帮忙。
“沈姐,劳你帮我去放些热水吧。”
谭季楼只在门口脱了鞋便赤脚抱着许如愿往二楼走去,生怕她在自己怀里睡得不舒服。
楼梯设在客厅尽头,一月没回家,谭季楼竟觉得有些不认识。
茶几上仍摆着他从名匠手中求来的紫砂茶具,但连茶具带托盘都被移到了边角上,茶几的很大一块地方都被印着各种男性动漫形象的纸片立牌占据着,那大约是动漫吧,谭季楼记得。
客厅里不是只有这一点不同,只是他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罢了,许如愿是零零后,零零后的三观,是不能同他一个差点就要摔出九零后队伍的人一样的,谭季楼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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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领证后,谭季楼就把有大衣帽间的主卧让给了许如愿,自己则搬去书房隔壁的客卧住。
主卧有扇很大的落地窗,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湖景,一览无遗。
谭季楼抱着许如愿没有手开灯,只能凭着记忆走进房间,幸亏他的夜视能力不错,仅靠着窗外路灯的光亮便足够他将人抱回床上。
“叔叔,到家了吗?”
他才刚把人放到床上,许如愿就醒了,迷迷糊糊问他。
“嗯,明天是周末,还是在家里休息吧。”谭季楼轻应了一声,准备抽回手。
“叔叔,你好香啊,我喜欢你的味道。”
许如愿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肯松手,鼻尖在他后颈的皮肤上蹭啊蹭,也会带出几个吻,甜香又萦绕着他。
“愿愿,别乱动。”谭季楼的气息有些乱了,声音喑哑。
他到底是个正常男人,温香在怀,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坐怀不乱,他觉得自己有时真下贱。
谭季楼定了定神,妄想将身上的诱惑剥离。
“叔叔啊,你在装傻吗?”许如愿拿手抓着他的背,脚也盘住了他的腰,她的声音不再迷离,乘夜色偷咬住了他的耳垂,“我想睡你啊,叔叔。”
温热又露骨的情话吹进了他的耳朵里,谭季楼清楚地感受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整个身体都僵直了。
时间,大概是停滞了一分钟。
“太晚了,我抱你去洗澡吧。”
他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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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永远是童话中最神秘的存在。
灰姑娘失去了她的南瓜马车,玛琳菲森会去偷瞧她的小公主,而十二个跳舞的公主会发现她们的异世界。
卧室的灯最终没有点起,纱制的窗帘却被拉上了,洁白的月光漏进来,却将室内的一切都染成了缱绻。新风系统传输的空气里,有潮湿的沐浴露香气,带着乌龙沉香,又混入了玫瑰的香甜。
木床摇晃着,发出暧昧的吱嘎,喘息声在这一刻被放大,依稀只听到男人低吟,包裹着无限温柔。
“愿愿,腰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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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啊,写字的时候背要挺直哦。”
住在富椿山的日子,谈不上多舒服,但许如愿觉得有意思,以至于离开多年还会做梦梦见。
那时候每天功课都很紧。练字,弹琴,画画,闻香,种花,煮酒,下棋,识药,求佛,问道。这些都是她的功课,早上听着鸡叫起床,认完当夜星星的排布,她就会被催着睡觉。
但在她的记忆里,富椿山没有冬天。
因为冬天会被老爸接回大别墅享福,想睡多久睡多久,想吃什么吃什么。堆满毛绒玩具的粉色大床又香又软,起床之后就有佣人阿姨给她穿公主裙扎公主辫子。
许如愿梦到自己穿着最喜欢的玫瑰公主裙回到了富椿山,外公正在溪边钓鱼,还穿着他那难看的老头背心,他看到了她的公主裙,没夸一句,只是把她头上的钻石皇冠扔进了溪里喂鱼。
嘭一声,砸到了石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