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啊地一声丢了针锥,左手食指已冒出血来。
翠袖跳了起来,连忙拿纱布往她手上放。一边上屋里拿止血药粉,好一通忙乱后把她的手指包成一个圆球,抬头却发现江夕月盯着那个手指发呆。
到底是怎么了呢?翠袖看着她的神色担心。
***
承恩院这几日的差事不好做,陆承渊气压很低,总是要发火的样子,吓得大伙胆战心惊。
王隶思来想去不对劲,一问才知道那天跟江夕月吵架了,问刘管事为什么吵架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王管家顿时就觉得,这帮人真不会做事啊,主子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挨骂不是必然的吗?
云凝烟伺候的时候倒是能缓和些,陆承渊在屋里看一份舆图,凝烟在旁边红袖添香。王管家放下帘子,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端着点心食馔来找江夕月。
江夕月在绣荷包,刚绣了一个柳枝王管家就笑眯眯地过来了。夕月把人迎进去,王管家坐下四面看了看,她住这地方干净是干净,跟承恩院的富丽堂皇还是差得远了。
翠袖倒了茶水,江夕月在圆桌旁坐下,微笑问道:“管家找我什么事?”
王管家笑了笑,道:“夕月姑娘前阵子受伤,我替二爷来看看,姑娘可大好了?”
江夕月一听他这话,便知是自作主张来的,就没什么防备,也回应一笑:“都好了,多谢王管家关心。”
王管家点点头,继续道:“姑娘既然好了,也该适时回去伺候二爷了呀,怎么也不见姑娘过去呢?”
江夕月就道:“二爷自有人伺候,不见得能轮得到我。”
她一退再退,王管家就坐不住,两句话跟她推心置腹起来:“姑娘还是思量着,早点回去啊。上回姑娘跟二爷吵架,二爷的气到现在还没消呢。二爷对姑娘心软,但凡姑娘去道个歉,二爷自然不会再发火了。”
又一个来劝她道歉的。江夕月听了很是无语。翠袖让她道歉,王隶也让她道歉,怎么就因为她是下人,吵架一定就是她的错么?
笑意嫣然,江夕月对着他点了点头:“管家放心,我会去的。”
王管家放了心,就带着人离开了。
江夕月站在院门口,微笑目送他们远去,心里却恨恨的。
让她道歉?怎么不让陆承渊道歉呢?
***
午后,京城鼎沸般的热闹褪去了,通衢大道上的人声落下去些,像炭炉上的温水闷声不响地热着。
白日渐渐变长了,午膳过后的百姓需要稍稍休息。胡同口叫卖切糕和麻花的小贩聚在树下闲聊,卖药的货郎从他们身边走过。榆树上的云雀和鹧鸪扑腾着飞起来,转一棵树又落下,叫两声之后,再次陷入安静。
一人骑着马从永定门飞快地冲了进来。
城门口卫兵还没看清来人是谁,那人从腰间举起一个金字木牌,翕动着鼻翼大声喊道:“都督府传信!全都闪开!”
守门士兵连忙手忙脚乱地退开,那人骑着马飞奔而过,转眼就看不到影子了。几个守卫差点被马踩到,从地上爬起来后,看着远去的马匹背影大骂:“传信就传信吧,至于这么急吗!”
这匹马在石板大街上飞驰,遇见行人也毫不减速,直接从行人头顶飞过,吓得那些百姓滚在地上,回过头来都纷纷议论,究竟是谁家的马敢在京城地界这么横冲直撞。
马匹在宁远侯府门前停了下来。
来人从马上翻身跃下,走到门口自胸前拿出一封鸡毛信,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紧急情况,我要立刻见都督!”
门卫不敢阻拦,立即放行,那人就大步跑进了宁远侯府,一步不停,烟尘肆虐。
王管家很快把人带到了陆承渊面前。
陆承渊正在水榭里乘凉,凝烟在旁边幽幽地抚着古琴。琴声悠远,来人在地上跪下。他身上还带着狂奔百里的燥热,仿佛一层水雾在他周身蒸腾,可他的神情却到了火烧火燎的境地。他一边奉信一边看向陆承渊:“都督,出事了。”
凝烟立刻停止抚琴,向陆承渊行礼退下了。
陆承渊停顿了一下,自美人靠上坐起身来,一边拆信一边随意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诚惶诚恐,看陆承渊拆开了信,才咽了一下干裂的嗓子道:“回都督,赵自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