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这一日大清早叶舒然就见张嬷嬷来了，隐隐猜出大抵是老夫人回来了，身后跟来的大夫更坐实了她的猜测。

年近半甲的大夫并未多问眼前的小娘是谁，豪门内宅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他浅浅问了些叶舒然的症状，又问了近期可有不适或者其他症状。

“这位小娘子只是身子虚弱，前些日子应是高热之症，如今好了还需细细滋补为好。”

“我们娘子从前…有些神智不清，如今真是大好了？”张嬷嬷低声问道。

大夫看了看眼前的人，乖巧伶俐，他们二人说话时也是安静听着，丝毫不见异样，“我观小娘子面相与脉相未见不妥，不若嬷嬷说说娘子从前的症状？”

要是从前，张嬷嬷就无所顾忌地直接当着叶舒然的面说了，如今她倒有所顾忌，怎么说也是府里的三娘子。

“三娘子，老夫人说过会儿要见你呢，不若你去内屋拾掇拾掇？”

有何要收拾的？叶舒然心想，内屋都是些旧衣裳，身上也不见些首饰，发髻都是用布带扎着的。

不过，叶舒然自然知道张嬷嬷是不愿当她面说这叶三娘子从前神智不清的模样，有些顾及，也罢，她也不想知道，“好。”

见叶舒然走进内屋后，张嬷嬷继续说道，“小时候约莫七八岁总是不怎么爱说话，呆呆傻傻的，偶尔说也说些也是稀奇古怪的叫人听不懂。前些日子也说过一段时日，这几日倒是突然好了，是何缘故？”

大夫摇了摇头，“我看小娘子如今再好不过，不见痴呆的样子，许是幼时受惊，心病难解，如今年岁大了，想开了自然也就好了？”

大夫说这些自己也不大确定，不过这位娘子如今大好他是确定的。

张嬷嬷闻言眉心一跳，虽然她是为数不多知道这位三娘子的，但这三娘子入府时也有七八岁，之前的发生了何事她倒不得而知了。

送走了大夫，张嬷嬷忙走去内屋，叶舒然只是坐在榻上发着呆，见张嬷嬷进来才起身。

“张嬷嬷，老夫人为何要见我呀？”

叶舒然虽知晓这个身子是这府邸三娘子，只是其中关系确实一无所知的。反正从前的三娘子神智不清，她多问几句想来也是无碍。

“你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如今好了，老夫人心中挂念自然要见你了。”张嬷嬷左右打量，叶舒然实在无处可收拾，便拉着叶舒然往外走去。

叶舒然暗笑，若是真挂念这亲孙女，怎么会如此随意的丢养在这破锣院子，又不安排专人侍奉，单只看这些日子，自己只见过张嬷嬷与宝儿，就可知整个府邸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这傻娘子。

“我心中忐忑，没见过祖母，怕唐突了，还是请嬷嬷与我交代一二吧。”

“三娘子莫怕，老夫人是个极和善的人，每年设粥棚都不知道要办几次呢。”张嬷嬷拍了拍叶舒然的手，示意她安心。

一路上，婢子奴仆都好奇的打量着张嬷嬷身边的女子，猜测着这位娘子是何人物。

……

松兰苑里，叶相宜如往常一般侍奉着叶老夫人用早膳，只是身着华丽，妆容也比往日精致些。

“贵妃娘娘叫你去，自然有要事，宫中之事我也不与你多加嘱托，你万要周全礼数。”

叶老夫人说罢便收了筷子，“前几日听说你哥哥来了信？”

叶相宜见叶老夫人不吃了也收了筷子，“是，哥哥说再过两月左右，父亲与他要回京一趟，此次途径扬州一带，老宅几位叔婶问祖母安。”

叶老夫人闻言面露喜色，“我自是万安，你父兄回来也好，在家将养几日，我也能心安几日。”

“老夫人？”张嬷嬷的声音在外头传来。

叶老夫人示意林嬷嬷叫人进来，而后又与叶相宜说道，“娘娘候着，你早些去早些回来。”

“是。”叶相宜起身时正值张嬷嬷领着叶舒然进来。

二人四目相对时，叶相宜只觉得此人好面熟，见叶舒然一身旧衣只当是哪个亲戚来打秋风的。

叶舒然见叶相宜时好似见到年少时的荣王妃，娴静端庄，不过，叶相宜容貌更艳丽些，叶舒然心想，到底是高门贵女。

“给老夫人请安。”张嬷嬷哈着腰。

叶舒然并未如此，只是欠了欠身，“祖母万安。”

叶老夫人眼底尽是诧异之色，她原以为张嬷嬷胡诌，如今见叶舒然行礼都未出错，着实惊到了。

很快，叶老夫人就恢复常态，示意屋子里的人都下去，只留了林嬷嬷与张嬷嬷。

“你用饭了吗？”叶老夫人问道。

“回祖母，用了些饼子。”叶舒然微微垂着眸，余光却能打量到叶老夫人。

桌上的是用过的，自不会叫叶舒然再吃。

叶老夫人示意林嬷嬷将早膳撤了下去，换了些新鲜糕点与茶来。

“你前几日大病一场，是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