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
换了个站姿,肌肉放松下来。科狄莉亚趁机推开房门,自来熟地拿出一双拖鞋给自己换上:“你会好奇的,佩妮,我保证。”她眨了眨眼睛:“我能要一壶咖啡吗?双份糖。”
十分钟后,科狄莉亚捧着一杯咖啡坐在德思礼家的起居室,悠闲地朝它吹了口气。佩妮面若冰霜地坐在她对面,手指严肃地交叉在一起,几乎是发令一般:“说。”
“我去了一趟戈德里克山谷,惊讶地发现你每年都会去看莉莉,可今年却没有。”科狄莉亚随意地说,“我问我自己,六年级的时候她们明明已经和好了,怎么这么多年以后又闹掰啦?可谁会和一个死人闹掰呢?”
在佩妮愠怒的神色中,科狄莉亚继续说了下去:“然后我看了看自己,对自己说:我知道啦,莉莉准是和我一样复活了,佩妮才不来看她——谁会对着一座空荡荡的坟墓默哀呢?”
“所以?”佩妮生硬地说。
“所以我就来找她了。”科狄莉亚说,“谁也联系不上她,但我想你一定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佩妮冰冷地看着她,科狄莉亚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近似于决意的东西:“所以呢?你来找我,想要把她带回你们的世界,在你们眼睁睁地看着她就那么去死之后?”
佩妮皮笑肉不笑地抬了抬嘴角,一种惊人的力量让她在科狄莉亚面前显得格外坚定,如同什么人正躲在她的伞下,需要她为之遮蔽风雨。科狄莉亚恍惚了一会儿,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佩妮。哪怕在她的撺掇下,姐妹俩从六年级起就开始修复关系,但直到科狄莉亚被捕,佩妮都没有流露过如此珍重的情绪。
而现在,对伏地魔?
“她——我的妹妹——已经死了。”佩妮一字一顿地说,面容深深地皱缩起来,表现出不容开解的厌恶。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平常看上去略有些过长的脖子如今却让她看上去具有十足的攻击性,为了保护一个人,她也能变成这个样子——“你们利用了她,又背叛了她,现在又想做些什么?一个死人——你们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科狄莉亚张了张嘴,语句混成一团堵在喉咙里。显而易见,伏地魔对佩妮说了一些话,让她心甘情愿地帮助他——他用掺杂了真实的谎言戳中了佩妮的软肋,用莉莉的脸对佩妮说出了她最想听的话——那个玩弄人心的混账!一个小偷,偷走了莉莉的生命、外表、肉.体,如今还要偷走她原本理应得到的人际关系与爱——一个伏地魔!想要指染属于莉莉的东西!
她听到自己恶毒的声音——被仇恨和诅咒侵染得发黑的沙哑音色:“莉莉已经死了!”
她再也无法维持先前的冷静、礼貌和游刃有余,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脚踢翻了茶几。佩妮恐惧地后退两步,伸手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双眼圆睁地紧紧提防着她,而科狄莉亚的理智却正在被什么蚕食,灵魂燃烧的痛楚充斥着本该死去的躯壳,暴力的冲动填满大脑,而她将这一切转化为咆哮:
“她早就死了!如今在她身体里的是个卑鄙的贼!你保护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妹妹!你包庇的是你最大的仇人!如果莉莉知道你对她用生命仇恨的敌人提供如此帮助,她将以你为耻!”
“不许你这么说我!”佩妮尖叫到,手里的水果刀剧烈地颤抖着,有一瞬间,科狄莉亚几乎以为她要掉下眼泪,“我——我——我是她的姐姐!”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爱她,但如今莉莉的身体里并不是你所爱的那个灵魂。你没有做错,佩妮,错的是伏地魔。科狄莉亚迅速地说,却听到自己的声带不受控制地发出另一种怨毒的声音:“背叛她的从来不是我们!是你亲自背叛了莉莉,包庇了她的仇人!佩妮·伊万斯,或者佩妮·德思礼——如果你喜欢的话——告诉我,莉莉现在在哪儿!”
“滚出去!”佩妮挥舞着手里的小刀,害怕又厌恶地喊到,“我会报警的!”
不,不应该是这样!科狄莉亚剧烈地喘息着,理智的最后一根弦紧张地绷住,将她拦在悬崖边缘。这不对,她不应该对佩妮如此冲动和情绪化,她到底怎么了?
她咬紧牙关,混沌的大脑逐渐运作起来,想要从膨胀的情感中揪出一条逻辑的线条。她感到自己的灵魂如同行将崩溃一般剧烈地振动着,缺损的灵魂终于跨越了临界值,开始影响她精神的稳定。她切实地感到自己正在失去一部分的自我,向未知的深渊滑落——就像伏地魔的人格变得单一、易怒又脆弱一样。
她把魔杖指向自己:“恢复活力。”
生命力席卷肉.体,她停在悬崖边,开始缓慢地后退。理智终于回笼。
“抱歉,我……我有些激动了。”她疲惫地说,挥舞魔杖,将地上的狼藉复原,“我会从头讲起,好吗?”
她搓了把脸,跌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开始讲述整个故事。
“滚出我的……”佩妮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科狄莉亚恳求地看了她一眼,讲起她学生时代的狂妄和鲁莽。愤怒和恐惧渐渐从佩妮的脸上褪去,演变成明显的迷茫与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