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已经到了平时该休息的时候，你换上寝衣，和奈婆婆道完晚安，就准备歇下。

吹灭蜡烛的那一刻，窗户突然被打开，有人跳进来将你一把捞起，几个跳跃就离开了宅邸。

你没有作声，因为抱着你的人气味太过熟悉。

“你要带我去哪儿，悟君？”

察觉到已经离宅邸很远了，你终于升起些不安，出声问道。

他却愈发加快了速度，耳边风声越来越剧烈，有松涛山林的呼啸和雪的刺骨冰冷，等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你只觉得自己的脸几乎被冻僵，甚至因为短暂的气压失衡出现轻微耳鸣。

“悟！”慢五条悟半步的夏油杰眼睁睁看着他突然闯入你的寝屋将你带走，只来得及随手带一件你的外衣，就立刻跟上五条悟的脚程。

“你未免也太乱来了，悟。”夏油杰替你披上厚实的外衣，几乎被冻得失去知觉的你这才觉得缓过来一口气。

可你突然后知后觉正和他面对面，忙撇开头向后缩了缩肩膀。

五条悟脸色很淡，他几步上前隔开夏油杰的手，替你系上外衣的带子。

“我有没有说过，你这样叫我真的很刺耳。”

思绪被寒冷冻得迟缓，你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五条悟这句话是对你说的。

风很大，你似乎是站在高处，脚下是几乎没过脚踝的积雪，风卷着你的外衣发出猎猎的响声，盖过了雪的簌簌飘落。

你听见脚步声远去，是两人走开了。

五条悟在堪堪看得见你的距离停下，忽然举起双臂开始拉伸，像是为大战做准备。

“刹宫山在很久前是五条家的家族领地，山上设了重重结界，咒灵无法靠近。”他歪了歪脖颈，“但这里已经出了结界范围。”

这就意味着......

夏油杰脑海中闪过在茶室的谈话内容——你的体质天生吸引咒灵。

“现在就一起来见识下吧，看看如今的她已经变成了怎样的......”五条悟拉下墨镜，苍蓝的瞳孔在黑夜里折射出幽暗的光，“怪物。”

他手掌作势捏诀，嘴里低语。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残污垢秽，尽数祓除。”

巨大的帷帐从穹顶缓缓降下，铅灰色暗沉的天被另一重黑暗替代，雪下得更大了，仿佛一团团灰白的棉絮。

风在某个时刻忽然静止。

片刻后，遥远的山谷中骤然涌起前所未有的猛烈风暴，无数树木被撕扯着连根拔起，污雪、残枝、岩石在天地间飞沙走石。

夏油杰目光凝住，向来温和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

他的视线里，你背对着山顶遥遥看向此处，神色有掩饰不住的彷徨茫然，风吹乱你未束起的及腰白发。

可在你身后，数不尽的蝇头密密麻麻地飞在半空，更远的地方，巨大的形态各异的咒灵嘶吼着厉声尖叫，涌动的咒灵的力量几乎震破天际。

一条扭曲粗长沾满涎液的触手率先向你袭来——

你站在原地，什么都不知情，只觉得风磅礴得像是要把你撕碎。

百米之外的两人身形几乎同时消失在原地，夏油杰抬手，体型庞大的虹龙瞬间在你身侧出现，张开锯齿迅速咬断了触手，在用尾巴卷走你的下一秒，原地就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五条悟清理掉蝇头，盯着眼前不断聚集而来的咒灵，其中甚至有数十只不低于一级的，低声感叹一句：“比我预估的要多啊。杰，你可别浪费了。”

夏油杰张开五指，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咒灵化作幽蓝圆球在他掌心旋转，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已经吸收了两只，闻言挑了挑眉：“当然。”

忽然，远处的山峰裂开一条缝隙，接着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崩裂坍塌，发出剧烈的轰鸣声，一股强大的咒力瞬间散发传到两人眼前，夏油杰额前的碎发随气浪翻飞着，他回头低喝一声：“悟！”

五条悟眼中终于浮出兴味，声调变得高亢：“......能引来特级，还真是小看你了，妹妹。”

“先送她回结界内。”

五条悟留下这么一句，率先向远处奔袭而去。

特级可不是三两下就能搞定的，夏油杰抱起被虹龙送到树下的你，一个纵身跳上它脊背，虹龙摆动身体飞上半空，朝刹宫山的方向迅速游去。

你骤然被雪松似的乌木香包裹，全身支点落在他双手的臂弯处，整个人呈现一种极度依恋的姿态。

如果。

如果太害怕的话，应该是能再贴近点的吧......

你蜷在胸前的手试探着攀上他宽厚臂膀，沾雪融化后的布料有种刺骨的湿滑，你缩了缩手，手臂伸直，往上勾住了他的后颈。

他应该是没想到你的动作，整个肩背猛地僵成一片。

“.......夏油君，刚刚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