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之后两天你是在床上度过的。
在下雪天被大半夜拎出去吹了这么久的风,毫无疑问凭你的身体素质根本撑不住。幸好这次没有陷入昏迷,只是烧到浑身发软,脑子也晕乎乎。
你厌恶自己病弱的身体,每次生病,情绪就会陷入极端低落中。
只是这次不一样,因为你发烧的事,意外让五条悟多留了几天。
自然也包括夏油杰。
重点是夏油杰。
他把自知理亏几乎瘫成一条猫的五条悟提溜过来,让后者向躺在床上的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请罪”方式是贡献出奈婆婆为他准备的所有甜品。
香甜可口的各色甜品以你为中心在榻边满满当当围了两圈,五条悟还在往外掏大福,一边万分珍惜地捧着、小心翼翼地放下,一边碎碎念着妹妹不喜欢吃甜品的,这样放着也是浪费......
夏油杰在一旁慢条斯理地饮着茶:“道歉怎么也得拿出诚意才是,悟你的诚意除了甜品外没有其它可以衡量。”
五条悟眯了眯眼,忽然竖起一根手指,熟知好友性格的夏油杰下一刻手边就虚空出现了拳头大小的咒灵,张嘴将他手里的杯子一口吞下,茶盏爆炸时的碎片和渣滓得以及时被咒灵抵挡。
他随手扫了扫肩侧被溅到的一滴水渍。
看不见一切的你对这些暗中的较量一无所知,笑着说:“没关系,说到底是我的身体太弱了,如果可以像悟君和夏油君一样强大就好了。”
夏油杰感叹:“裕子小姐真是善解人意啊。”
五条悟撇嘴:“是装腔作势才是吧,身为妹妹还不肯好好叫兄长,听着就叫人火大。”
夏油杰笑:“真该让歌姬听听你这话,原来你也会介意这种‘无谓’的称呼啊悟。”
五条悟又要继续竖手指,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夏油杰一手按下接听键,一手随意挥了挥示意对话先暂停,“喂,夜蛾老师,嗯是的......”
他看了你一眼,转身出门继续听电话,出去时随手带上了门。
五条悟趴在榻边,两指捻起一只大福,张大嘴“啊”一口塞了满嘴。
你面向夏油杰说话的地方,绡纱下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边:“你这次走,隔多久再过来?”
“快则两个月吧,慢就不知道了。”五条悟又捻起一只,“高专常年缺人,咒灵又层出不穷,说起来,去那边以后真是分身乏术。”
“两个月......”你转过来,忽然轻声说:“我想看看他,现在。”
五条悟去拿甜品的手骤然止住,你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可以想象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脸色,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的身体被人莫名“侵入”,更遑论他这么狂妄自我的人,你和他一母同胞,虽然相处的时间不见得有多长,但也知道他对弱者的情绪体验说得上毫无共情。
他可以对五条家的诉求不屑一顾,将你抛之脑后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现在值得他扛着御三家对你下达的隐秘绞杀令费心将你藏在这里的原因,可不是什么“兄妹情深”的戏码,而是你自出生就有的莫名其妙的“寄生”能力——将你的性命全部寄于他一身,他的情绪、五感都能被你共享甚至于夺取,乃至于生死一体——多离奇又强大的能力,以至于变态如五条悟也对它束手无策,只能任由你如菟丝花一样攀附在他身上。
他不能让你死,但也不愿让你“触碰”他一丝一毫。
神明厌恶凡人的任何窥伺之心,只能接受敬仰与膜拜。
现在你却说想借他的眼看一看。
五条悟“哈”了声,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妹妹,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大概是你最近对我好得有点过了头,所以才让我开始变得贪心吧。”
你抬手抚摸蒙在眼上的绡纱,语气忽然有点低落:“悟,你说,如果眼盲是上天对我用‘寄生’苟活下来的惩罚,那么天生拥有六眼的你,与我一起来到世上的你,惩罚会是什么呢?”
五条悟对这种言论不屑一顾,无所谓的“嗤”了声:“没人能‘惩罚’我。”
只是片刻后,他摘下了墨镜,同时一把扯下了你脸上的绡纱,撇开头轻声说:“只有十秒钟。”
随着他话音落下,你的眼眶忽然开始变得酸胀,接着视线里出现朦胧迷离的光线,仿佛眼前蒙了一层薄雾,猛然间天光乍现,好像没有尽头的黑夜被人从天顶乍然撕破。这光太过刺眼,以至于你仓促间只能阖上双眼。
等两秒后,你试探着微微睁开——
是光。
你无法描述睁眼那一刻的感受,像是久居地底东躲西藏的幽灵忽然见了阳光,许多埋在旧尘土里的颜色在一个呼吸的瞬间里统统饱满起来,它们如此鲜活、跃动,像是下一秒就在溶化在过曝的阳光里。
而最令你屏住呼吸的是与你一墙之隔站着的那个人,窗户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