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

方寂昀的手机和老金放在桌上的电脑同时‘叮’了一声，两人遂不再搭话，各自看起了消息。

从发了邮件之后方寂昀就一直五心不定地在等着，一秒钟划开手机，发现果然是倪荒落的回复。

这是一封非常简单的回信：

“方队长，对于你三个的问题，我的答案是：否，不能，不知道。

如果你有别的想问的，而黎元不愿意告诉你，请在明天晚上七点钟给我打电话，我那个时候有时间。”

就这两句，底下留着一串手机号码。

边上老金忽然‘哎呀’了一声，把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头儿，来看！”

方寂昀走过去：“什么？”

“王老师发过来的，”老金很兴奋地说，“这是，我看看啊，这个叫做古州北区野生动物和森林植物管理站，这个站长叫齐鸿乔，真拗口这名字，你看看，这是他写的《古州北区森林带生态保护和修复工程建设计划书》，呵，好长。”

方寂昀接过鼠标拖动，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发现这份计划书用语专业精炼，涉及到具体的工作方面写得非常详细，老金边看边啧啧称赞：“王老师真行啊，这都能找出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过要是这齐站长真写了这么好的东西，肯定是不赞成这次的矿区开发的。”

方寂昀说：“这个齐站长，应该就是刚才那小赵姑娘的领导，说是人正在回来的高铁上。”

“是吗？那那个了不起的处长谁啊？”

“不管他，等齐站长回来，我们先跟他聊聊。”

老金于是回复老王，用了一串溢美之词表达感谢，方寂昀在这个空当，存下了倪荒落的号码。

小罗小秦早就嚷着饿了，方寂昀草草洗了把脸，领他们出去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开着门的烧烤摊，几个人要了点烧烤，围着桌子唏嘘地吃了起来。

没外人在，小罗忍不住抱怨说：“古州北区有这么扣吗？雁栖还至少有热汤面呢。”

在雁栖嫌弃地方破的也是他，现在一对比，发现居然还算好的。

老金咬了一口烤馒头，说：“那不是人家站长没回来嘛，而且谁知道绕进来要这么大半天，早知道之前在镇上先吃点饭了。”

小秦说：“还有那个什么处长，拿鼻子瞧人，敢情咱还得看他脸色。”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方寂昀却一反常态地沉默，小罗留意到他脸色不太对，还以为是他们几个啰嗦着惹他不高兴了，就改换口气说：“不过这里风景还挺好的，我还以为肯定很荒凉，路上看也不错嘛，不知道古州南得多好看，我听王老师说那边可漂亮了，头儿，你去过吗？头儿？”

方寂昀：“嗯？古州南？”

“是啊。”

“没有。”

“哦，不是，头儿，你咋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方寂昀皱眉：“我在……想事情。”

老金问：“齐站长今天应该不会过来了吧，这都快九点了。”

话音还没落，方寂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赵芹打来的。

小罗和小秦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开始埋头大嚼，老金说：“得，算我没说，我也赶紧吃点。”

方寂昀接了电话，那边赵芹说了两句，就把电话交给了传闻中的齐鸿乔站长，齐鸿乔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在电话里非常抱歉地说招待不周，询问方寂昀是否愿意一会儿聊一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寂昀觉得这个聊一聊大概是私下的交流，不算这次公事的正式开始，但也客气地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