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
老宫仆盯着萧语看了一阵,随即脸色发白,似乎十分恐惧,瞪着眼睛后退了一步。
“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像极了新王后!”
萧语在她们的注视中感到不安,单手拉紧胸前的轻纱站起身。远处忽而响起阵阵马蹄,且愈来愈近,她赤着脚清晰地感到地面为之震动。
一支甲胄精美的骑兵队从墙后拐角驰入,宫人们见状立刻纷纷跪地,安静得空气都快凝结了。
王牧羡九领队放缓脚步,带着身后的骑兵走向她们。
他披着一件黑羽大氅,身骑汗血马立在最前方,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握住腰前的剑柄,遥望片刻,一抬手,身后的骑兵便纷纷停下了。
侍卫小跑上前,双臂交错贴于胸前,恭敬的俯在马侧对王牧羡九说了几句。他听后将视线落在萧语身上,拉动缰绳踱步上前,离近后,萧语才看清他的模样。
马背上的男子目光探究,似乎不解,只是一瞬,随即情绪淡然。
他有一头乌黑的短发,自额前向两侧翻卷,隐约遮住出刀锋般的眉峰,而眉头下压迫却不显恶煞,大抵是因长了对丹凤眼使人面相柔和许多。
这人样貌年轻,微红的下眼睑弧度犹如弯月,眸光清淡,纯净又凌冽。
“大金人?”他低声询问,高坐在马背上簇起眉头,“怎么回事?”
几个宫女纷纷摇头:“回小王,奴方才扫雪发现这位姑娘,但她什么也不肯说。而且,她与新王后似有关联!”
小王?
这种称呼很离奇,能在一国之主的皇庭中被呼作“小王”,此人定是位高权重。
萧语目光警惕地盯着马背上的男子,她看不懂他的情绪,莫名觉得危险。
王牧羡九嘴角有几分冰凉的下垂,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和与生俱来的贵气。他漠然侧开脸,淡然道:“抓起来,让她说。”
几个宫女闻言起身围向萧语,她本能地弯腰避开,佝着身子裹着仅有的绿纱闯到小王跟前。
“唰”一声宝剑出鞘,王牧羡九立即提剑直指在她面前。
“别动。”
萧语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剑刃就在鼻端,稍稍往前就能划破她的脸。
她愕然抬头,正对上王牧羡九的眼睛,只见他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宫仆见状上前扯了她的一把,萧语一个踉跄双膝跪地,手不由得松了松,于是颈前的绿纱顿时散开,晨曦中少女的乌发垂落,春光乍泄,露出光洁的双肩。
少女身材清瘦,两道锁骨微微凸起,软纱胡乱贴在胸前。
身后传来一阵唏嘘声,骑兵们纷纷调转马头背身避嫌,连王牧羡九也深吸了口冷气。
这女子,没穿衣物?
王牧羡九脸色晦暗,宫女见状立马松手,慌忙帮萧语拉紧绿纱,跪地颤声说:“奴莽撞……污了小王的眼,奴该死!”
他随后又避之不及地移开视线:“格列神鸟在上,容不得她冒犯。拖去宫门,不必见血。”
王牧羡九的意思是要宫女们简单勒死萧语即可。先前求情的小宫女脆声叫住了他:“此女容貌神似新王后,又来自大金,怕是过于巧合。要这样不清不楚的杀了,恐怕……”
王牧羡九抬眼再度看向她,不再为她的窘态有异,情绪淡漠,仿佛是在打量一个简单的物件。
他只远远见过完颜韶安,封后典上公主掩扇登台,看不清模样。
老宫女附和:“对对对,越看越像!”
萧语被吓懵了,加之又冷,颤栗着说不出话来。老宫女捡起树下的花盆:“瞧,这是王后的花瓶,错不了,瓶底还有字印。”
王牧羡九也认出花盆是大金款式,目不斜视地解下大氅扔到萧语身上:“别玷了旁人眼睛。把她押下去。”
萧语被他的大氅砸得身形摇晃,随即而来是铺天盖地的陌生气息——男子身上淡淡的香气混杂着血腥,还有残留的体温。
她裹紧披风,大胆推开老宫仆上前一步:“我不是坏人,请让我见一见韶安公主……”
她不认识这里的人,极度不安又寒冷,唯有韶安能依靠。
王牧羡九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视线虚无地落在地面,就是不朝她这里望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走开。”
那老宫仆也尖声苛责:“大胆,衣不蔽体,不准靠近小王!”
这个小王似乎很讨厌萧语,连带宫女们都不带好意。
萧语善于从人的眼神和语气中解读出真实情绪,她能准确看透一个人是悲或是喜,是否言不由衷、另有他意。
不在乎萧语自己的经历,这是解语花的本能。
他拉动缰绳调转马头,宫女又围向萧语,她刚迈开脚跑几步,脑中就一阵天旋地转,裹着大氅“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小王,她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