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思忖间,眼前光景便又换了。
辽阔草地上,那小男孩拿着“她”,怯懦地站在原地。不远处,是三个与他同龄的男孩。
那三个男孩手里各拿着一个纸鸢,那些纸鸢看起来制作精良,想必应是花了不少钱买来的。
此刻那三个男孩正一脸不屑地看着拿着“她”的男孩,为首的那个开口说话了,稚嫩的嗓音里带了尖酸:“宋闻安,你做的纸鸢那么丑,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啊!”
旁边的两个男孩附和道:“就是就是,你的纸鸢肯定没我们的飞得高!”
泠霜察觉这个名唤“宋闻安”的男孩紧了紧拿住“她”的手,他略带委屈却又不甘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来:“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我的纸鸢可以飞得很高很高,不信我们比试比试!”
“好啊,比试就比试,谁怕谁啊!”三个男孩挺起胸膛,拿出一股不怕输的气势。
天气正好,温和的风不急不躁地吹着,三个男孩纷纷放出自己的纸鸢,在草地上奔跑。纸鸢借风之力,一下子飞得老高。
为首的男孩自信地看着宋闻安:“该你了。”
宋闻安看了看天上的纸鸢,又低头看向泠霜。泠霜看见他紧张的神情,忽听得耳边有一个温柔的女声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声音从泠霜身上发出,泠霜猜测这大抵是那幻妖的。
宋闻安似乎也听见了这个声音,他茫然而又不敢置信地看着泠霜。下一秒,泠霜的视野陡然放大,她感觉自己瞬间升高了许多。
短短几秒,她便飞得比那三只纸鸢还高。高空的风吹过她的身体,她遥遥地向下望去,只看见广阔的绿色上四个渺小的黑点。
这只幻妖用它的妖力帮助了宋闻安。
宋闻安赢了。那三个男孩气急败坏,却也对他的纸鸢能飞如此之高而感到震惊和羡慕,便要将“泠霜”抢过来。
宋闻安抱着她,急急地跑回了家。他将房门关紧,把她轻轻放到床上,轻声说:“我听见你说话啦,谢谢你帮我。”
幻妖没有说话,房间里一霎安静。
宋闻安挠挠头,面露疑惑:“难道当时我听错了?”
他出了房门,泠霜便在此时听到幻妖的一声轻笑。那笑声如此之轻,逐渐随尘埃一起散落于空气之中。
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泠霜一眨眼,又看到了新的景象。
这次她作为纸鸢被挂在宋闻安房间的墙上。房内空无一人,安静得只听见窗外聒噪的蝉鸣。
然而在这蝉鸣之中,她忽然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往声音源头望去,果然见到那三个男孩正从窗户里爬进来。
为首的男孩见到她,眼前一亮,连忙招呼其他两个同伴。三个人把她偷走了。
他们想让她飞得像那天一样高,可是幻妖并不配合他们。任风如何大、他们怎么放,幻妖始终飞得低低的,无力一般。
“怎么回事儿,宋闻安的纸鸢果然是垃圾!”为首的男孩恼怒了,他拿起泠霜,又重重地把她往地上一摔。
泠霜顿时感觉一阵疼痛感钻心而来。还未等她缓过来,一双双脚又落下,若她是人,她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你们在干什么!”宋闻安终于赶来了,他从他们的脚下将泠霜救了下来。
泠霜看见他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心疼,他把她轻轻地放在一旁,而后转身,与那三个男孩打了一架。
这场打架以两败俱伤而告终。
房间里,宋闻安鼻青脸肿,两眼泪汪汪地修复着纸鸢,抽泣着说:“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泠霜听见幻妖温柔的声音:“没关系。”
宋闻安惊诧地看着她,激动地说:“真的是你在说话吗?我就知道那天真的没有听错!”
幻妖没再说话。
宋闻安继续说:“你好,我叫宋闻安。你有名字吗?如果你没名字的话,我来给你取一个吧。你是一只纸鸢,还是一只鹰的模样,书上说过,鸢即鹰,不如你就叫鸢儿吧。”
幻妖依旧没有答话,可宋闻安知道她在听。
她听,他便讲:“鸢儿,你知道吗?我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不喜欢和我玩。他们说我是我们家的克星。你说我是不是克星?毕竟我一出生,我娘便去世了,我爹的生意也不如意。大家都说我是不祥之人,所以我爹把我送到了乡下……”
幻妖鸢儿就这样陪伴了宋闻安一年。这一年里,宋闻安没有再放过纸鸢,而是把纸鸢好好地藏起来,时常在无人时与她说话,鸢儿也默默地倾听着他,时不时也会搭上几句话。
然而变故便在这平静之中骤然发生。
宋闻安在城中的家人来接他了。他本想把鸢儿也带回城,但来接他的嬷嬷不允许。他偷偷地将鸢儿放入回城的马车中,但嬷嬷却趁他不注意,将鸢儿拿出,随意地丢进了河里。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