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银杏
心疼了,就把你交给了我。”
杨瞒点点头:“我记得姐姐一直唤我,还哭了,家里人全都没了,要是我也死了,这世上就剩下姐姐一个人了,多可怜啊。”
“你们俩呀都是小可怜,以后就不怕了,你姐夫教你姐姐本事,娘娘也教你好不好?”
“好!我要保护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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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瞳醒来,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肠胃的灼烧感,她皱着眉清了清嗓子,口干舌燥。
严都平正好端着茶盏进来,坐在床边把水递给她:“头疼吗?”
杨瞳接过一饮而尽,脑袋晕乎乎的差点栽倒,严都平扶着她往前挪了挪,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头疼得厉害?”
“嗯,难受。”
严都平帮她按揉脑后的穴位:“那位叫园儿的姑娘,想不想搭救?”
杨瞳慢慢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我跟她说,我可以帮她赎身,她说不用了,她在玉春楼长大,看惯了世情凉薄,但也是玉春楼的姑娘,让她知道还有好人。那年要是没遇见师父,我哪怕侥幸活下来,差不多也会像园儿姑娘这样,被打被卖,艰难度日吧。”
“不会,师父遇见你的时候,你已是医局的药童,能分辨草药,还敢上山采药,即便没有师父,你也可以把自己和阿瞒好好养大,我们瞳儿厉害着呢。”
杨瞳抱住师父的胳膊:“可是如果没有师父,阿瞒也没了。我一点都不厉害,师父最最厉害,我想一直和您在一起,哪怕您再也不想教我东西,我也不想离开您身边,我就在您跟前待一辈子好不好?”
严都平轻笑:“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为师许你一辈子都跟着,那以后不管什么原由你都不能离开师父,你可要想好了,真的能做到吗?”
“能,我一定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师父,您答应我永远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师父怎么会赶你走呢。”
“永远永远吗?”
“嗯。”
阿罗和阿旁喝了汤,不敢回去休息,守在杨瞳屋外。过了半晌严都平出来,看到他俩还在这儿:“你们怎么还在呢,不困吗?”
阿罗道:“殿下没让我们走,不敢去休息。”
“这会儿反倒小心起来。她喝酒的时候你们要是小心些,也不用战战兢兢站在这儿了,睡觉去吧,晚上我们就走了。”
“姑娘还好吗?”
“头又疼了,药王菩萨这两年常在开封,我带瞳儿去看看,说不定他能治。”
那两人点头,阿旁道:“殿下都治不好,真能寻着别的法子?”
“我与宿光曾经切磋过,他觉得我的医术高于他,我觉得他的医术高过我,我们会有这样的感觉肯定有原因,去问问他总不会错。”
阿罗和阿旁刚要走,严都平又叫住他们:“城里哪处有柿饼卖?”
阿罗和阿旁相视一笑,阿旁回道:“出了前面这条街往右,有好些小吃铺子。”
“成,你们睡去吧。”
严都平趁着他们都歇息的时候独自上街买了些吃的,他一个人买东西的经历不多,问价付钱听着简单,生疏起来还真是生疏,他不喜欢从别人手上接过东西的感觉,他习惯别人把东西呈送到他面前,臭毛病,大约是改不了的。
他买了些东西往回走,特意经过一个算命摊子,摆摊的道士在画些乱七八糟的黄符,叫来求问的妇人把符放在枕下,这样他的丈夫就不会在外眠花宿柳,终日不归。
妇人走后,严都平在道士摊前坐下。道士笑问:“官爷是要算卦还是测字?”
“算个八字,庚午年六月十一,辰时生人,道长给算算怎么样。”
那道士捻须一想,一边提笔写字一边念念有词:“庚午年,癸未月,庚辰日庚辰时,不知是男是女,与您什么亲戚?”
“女孩儿,晚辈。”
道士点了点头:“小娘子八字里,四库方点到二三,可见是极为诚实忠厚之人,喜静不喜动,三庚多财禄,女命多金却主贫贱,月令在癸未,夏火最旺,多金少水忌木……恕贫道直言,小娘子的八字不必细看,是短命之兆。”
严都平挑了挑眉,原来不是个一无所知的道士,继而说:“原来是个没福的,还要烦请仙长细看看,她大约能活到几时?”
道士低头细看了一番,心中纳罕道:这四柱好生眼熟,怎么与先前见过的短命八字如出一辙?莫不是那家出了事情,故意来问?
“虽是短命之象也不是无法化解,找命中多水之人常伴左右,定能克化,我看老爷面上富贵,定是大户之家,小娘子既无贫贱之忧,定然也无性命之虞。”
严都平看着他:“北大街的孔老二,你可与他家算过?”
道士干笑:“贫道出家之人,遇到有缘的叫一声老爷官人,从不追问姓名,您这样问我,贫道无从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