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见州牧?
在里间等呢?”
邱鹿鸣深吸一气,抬头露出乖巧的笑容:“鹿鸣还未见过城主这般的父母官,有些紧张。”
从雕花的门扉走进去,一眼便看到靠着窗边有一个三四十余的清瘦男子长身玉立,听见有人叩门回过身来,气度荣华,隐约可以窥见年少时的风采,可惜早生华发,虽然仔细整理也不难发现头发白了大半。
“温誉来了,坐。”这位谢州牧开口温和,视线不免移到后面的邱鹿鸣身上。
“这是我最近新招的幕僚邱鹿鸣,本是辛国和亲陪ying。”江温誉和谢州牧相对而坐,介绍道。
邱鹿鸣抬头刚刚对上谢州牧的视线,神色坦然,上前见礼。
谢州牧点点头,不是特别在意,开口道:“刚好我要和你商议的便与此事有关。昨日接到旨意,务必保证朝阳公主平安入京。”
“朝阳公主带来了一封辛国献国为藩的秘信。”江温誉神色带了些许讥讽,“以国许嫁,好大的手笔。”
“难怪。”谢州牧了然,“不过最近边境异动,辛国投诚到底有几分真心也不可知。”
辛国靠天险守国,从云浮城向两边延伸千里,高山峻岭,林瘴湍流,光是城池就有五座。
邱鹿鸣点点头,云浮城这段时间异动频频,江温誉甚至亲自巡视蒙山山脉,黎辛两国看似休战,底下却暗潮汹涌,朝阳公主带来的这封秘信可能成了引爆的火线。
“只要朝阳公主能够顺利进京面圣,那么辛国献国为藩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江温誉招招手,接过邱鹿鸣递上的舆图,仔细研究黎辛两国目前情形,“去岁辛国大旱,产粮几乎减少了四成,辛国可能撑不下去。”
“江州是离辛国最近的产粮地,今年初我让人盯着几家大粮行,如有异动,刚好一并拔起。”谢州牧在江州经营多年,看起来像个文人,心思却十分缜密,“江州的老氏族如果有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也是好的。”
语气中似乎有了几丝期待。
“可惜氏族那边动静不算大,这两家粮草行和辛国有往来,这里面是他们的交货点,你看着什么时候需要,一并处理了吧。”
递过一张信笺给江温誉,邱鹿鸣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地瞥向谢州牧。
谢州牧似乎有所觉,抬眼望去,这时候江温誉看完信笺顺手递给邱鹿鸣,谢州牧隐约皱了皱眉。
邱鹿鸣接过信笺,江温誉也不再管她,回头对谢州牧道:“张吕两家粮行背后是诚国公和安南王,他们这是打算——”
“安南王本是先帝幼弟,见皇上不肯纳妃,这些年心思怕是活泛了。”谢州牧语气淡淡,“至于诚国公,三姓家奴,忠心两个字他怕是从来没想过。”
“不必管他们,那位心里门清,我们只需要管一件事,”谢州牧抬眼,目光如隼,“灭辛的战功,你至少要一半。”
邱鹿鸣听着听着神游天外,心中密密麻麻的酸胀,他怎么老成这样了?
谢州牧和江温誉相聊甚欢,邱鹿鸣却没听进去几个字。
被带着从酒楼出来的时候有些恍然。
江温誉带着邱鹿鸣上了回府的马车,眼神并不看她,虚虚的看着马车的横梁,突然讲起来故事:“谢州牧是镇国大将军的舅舅,从宋昭禾死后,当年精彩绝艳的谢必安一夜白头,后面直接外放到了江州,很多人不知道,江州是宋昭禾的故乡,她在这里出生长大,后来跟着父亲去了国都,如果可能,我倒希望她从未离开过这里。”
邱鹿鸣听到一夜白头时心神一震,头上的声音依旧在继续:“宋昭禾从小就倔,认定的事情绝不回头,朔州一战,本无胜算,说去了也就去了。”
“谢州牧这是何必,以他的才干,在京中大有可为,为了一个死人,不值得。”邱鹿鸣说不清心理什么感受,百年世家,谢氏一族也不过只出了一个惊才绝艳的谢必安。
头上的声音忽然淬了冷箭:“我也觉得不值得,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邱鹿鸣有些茫然的抬头对上那双愤怒的眼睛一瞬间甚至有些心虚,刚好马车停在门口。
“我会闭紧嘴的,将军我先告退了。”她逃避般没有看江温誉的脸色,几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