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侍
翌日,司礼监。
“死了?”曹吉祥皱眉。
“千真万确,掌事,昨儿晚上几个太监刚传了话,王公公便慌了神般出了门,往后便没再回罪人司,今儿早几个宫女在湖边便看见了王公公的死尸。”
太监身体向前两步,接着爬在曹吉祥的耳边道,“听说死相不好看,手指头都是扭曲着的。”
曹吉祥沉思片刻,“此事不要声张,再怎么说也是宫里有头有脸的大太监,忽然死了是个什么回事?还是焚香节当天,晦气....罪人司那边先派人去顶着。”
太监回了话刚要走,曹吉祥又给叫住了人。
“去请宝华殿的佛光大师给那边诵诵经,再取些佛像给放在他死的地方。”
太监得了命令,总算是走了人。
一会儿梁全忠也进了殿,曹吉祥将事情给讲了。
梁全忠端了茶水,几个主事的太监也都在一旁。
“皇上直了心要去查江南江北官场,亲儿子都不肯放过,各位有什么高见啊?”曹吉祥问道。
底下没了声响,半晌梁全忠才开了口。
“咱们全都是攒着上边人活的,上头不肯给咱们活路我们几个就是钻破脑袋也弄不出来口子。咱们急什么?荣王那边不也是刀悬在脖子上等着往下落嘛?江北派的宫里头有名有姓皇子,咱们还能提防提防,江南还不知道要出什么花样,慌也不该是咱们慌。”梁全忠碰了碰茶盏。
底下几个面面相觑,不懂这会子是什么意思,跟着答道,“梁公公说得对.....”
曹吉祥横了心,骂道:“你们几个一群饭桶,江北的事要是被抓到就都别活了,皇上本就因为大疫心里对我们有了防备,福王又是个不会看脸色了,前几月还惹了虞山卿,你们几个再这么待下去就只等着死吧。”
几个太监作威作福惯了哪儿见过这场面,忙着把脸转向梁全忠。
梁全忠抬起眼却带着一股的狠色,“你们几个过来。”
几个太监浑身发抖,磕磕绊绊跪到跟前。
“鱼鳞图册为什么做不干净?皇后为什么还能活在跟前?江北官场怎么抹干净?啊?!”
几个总管抖抖索索的爬在地上不敢吭声。
“再这么下去你我的项上人头迟早得和脖子分家,谁都跑不了。”
茶盏被摔到了地上,热水浇了几个人一身谁也不敢喊疼。
“你们说,啊,你们说!”这几天在皇帝面前受的气一并发了出来。
司礼监总传乾清宫梁公公的脾气是最好的,殿前司的曹掌事却始终敬着,今儿怕是领教了。
“回去一个人去领二十板子,谁都别想逃,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都是一刀子下去没了根儿的,再这么不把脖子上的玩意儿当回事就真的只能做鬼了。”
下面的递上了手巾,梁全忠边擦手边道。
几个总管灰溜溜的出去了。
“早该敲打他们了,平时过的就是太安逸,把自个儿的身家性命都给忘了。”梁全忠道。
“咱们哪儿能是安逸的人。”曹吉祥喝了口茶,斜眼瞥向梁全忠。
总让他唱红脸,今天也算是换换了。
...............
“司侍,皇后娘娘叫您。”缨绾在门口叫道。
殿里面,几个女官正在请教唐婻事仪。
皇帝下令不让唐婻回尚仪局,二十四局整天的事情多的能把人埋掉,皇后又力不从心,淑妃处事刁钻,遇上拿不准的大事,来来去去女官们还是只能来找她。
“好。”唐婻抬手放了手上的册子,起身准备向前走。
前面就是坤宁宫,她到了门外,准备等着通传,却被告知皇后早等候她多时。
唐婻心中略有诧异,她和皇后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交集甚少,焚香节说到底不仅帮的她也是皇后在帮自己。
江北江南要查官,前朝不说是风声鹤唳,至少也是让人警惕不少的。
皇后和荣王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这个时候来找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娘娘,唐司侍到了。”门口的宫女道。
唐婻进了殿,里面皇上和皇后正坐在榻上下棋。
她忙着行礼,“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几日不见司侍又生分了。”皇后道。
唐婻起了身子,脸上还是带着恭敬,“皇后娘娘待属下如同臣一般,怎么会生分,臣对娘娘只有至始至终的敬仰罢了。”
唐婻滴水不漏的答了话。
皇后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好和唐婻的目光对视了片刻。
额头上的疤痕还是没有消,从前她对秦渊是臣对君的赴死,现如今在她这里渣都不剩。
“司侍几日不见说话倒圆润起来了。”秦渊开了口,眼却始终没有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