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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酒铺面前行人寥寥无几,因着铺里生意难做,几日前铺里唯一的一个小二也是卷起铺盖走人了。
寻常总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这深巷里除了几个坡脚破落户又有几人涉足呢?
昏暗门后倚着一老人,身上裹着厚厚的衣裳,皱巴耷拉的脸皮里勾着两颗黑漆珠子,只是亮,却无神采。
“唉……”估摸今日也是没有来客,老人就想着早早关门,也好过受那冷风的寒。
“老人家!”就要关上时面前压下一片阴影,门也被抵住,“拾香而来,可否行个方便?”
老人抬眼看向面前的林思落,最终拉开一点门缝让人进来。毕竟还要养家糊口。
出来时林思落手里多了几个碰撞酒壶,全是小淮挑的。
感受到一边气息,扭头看去,一个人影从柱子后面绕出。是赋子觞。
意料之中,林思落勾唇。披风里的小淮窜出来,跑到赋子觞身边晃去了。
“这毛团子……”林思落把手一甩,酒壶稳稳被赋子觞接住,“来得正好!”
人从柱子后面走出,脸上颇是无奈:“林姐姐,下次你出来能不能说一下?”
“出来时我敲晕了两个人,要不你猜猜我为何如此?”
“……”
“那我回去说道说道。”
“人呢?回来没有?”林思落都问烦了。
“没交代,不过应该快了。”赋子觞显然熟悉了。
“哦。”虽然问了很多遍,但林思落看起来并没有不耐烦,“但愿他亲自处理事情,不是为了躲我吧。”
忍不住自嘲一句。
赋子觞听着云里雾里,但毕竟事关南时渝,也不好过问。
到了掌灯时候,林思落特意灭了屋里的烛火,爬上屋顶,边上随意落着几个红布酒塞。下面一只雪白团子抓住什么东西飞来飞去,没一会院里就透着透澈清亮的光。
做完这些,小淮飞到林思落身边,略微起伏的胸腔,诉说着小家伙的辛苦。
“人间揽月……谁说做不到的?”林思落瞳孔里全是底下夜明珠的绚丽,放下酒壶逗逗小淮,“小淮真棒!”
小淮十分享受林思落的爱抚。
空气里飘来冷冽清甜的气息,小淮仔细嗅了嗅,确定无误后探头去拉林思落的衣袖。
天地万物有灵,尤其是灵兽,期舒淮还记得林思落带自己回常州时嘱托的话。
“怎么了?”林思落注意到小淮的动作,若是平常清醒时候便能立马知道小淮是有什么事要告诉自己,只是现在醉意渐浓,意识不成章法,如何理会小淮?
只当是小淮挂那一院子的夜明珠累了在撒娇。
“好了,我这里有……”话未说完小淮就撇开林思落的手飞走了,一眨眼就不见了影。
林思落反应有些迟钝:“许是找赋子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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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淮,回来!”
期舒淮猛然窜出来就是拉着面前高大的人的衣角。
赋子觞对南时渝多少有点敬畏,急忙想把小淮拉回来。
“没事。”南时渝摆手示意,对着小淮一副商量语气,“待会儿再过去,好不好?”
后面赋子觞一脸不可置信,印象里自家先生说一不二,给人总是不怒自威的压迫,实在是对谁都没有这么……和蔼?温柔?和易近人?
赋子觞打心底觉得这样形容南时渝,实在不妥!实在不合适!
可面前这一幕……冲击力有点大。
可期舒淮分明就不是来商量的,爪下拉扯一点没停。
赋子觞又亲眼看着南时渝掐诀将期舒淮束缚住,然后……揣进了袖里。想必是忍无可忍了。
可是仔细想想也不对啊?按照平常南时渝的行事风格,早就是丢给自己处理了,哪里还会自己揣着?
等等!揣着?揣着!他把小淮揣袖里了!
“先生,”赋子觞试图把小淮讨回来,“要不……交给我来处理?”
“不用,待会儿我送小淮过去就行。”南时渝往袖子里好一顿整理,“我不在的这两天,怎么样?”
“都……挺好的。”
等等!先生知道小淮?
赋子觞转念一想,林姐姐那样子一看就和先生认识,那先生认得小淮那自是不足为奇。
不过林姐姐之前显然不清楚我与先生的关系,怎么这次遇见……
赋子觞心有疑虑,兀自沉思。就在这出神思索时候,余光里一抹身影飞速略过,紧接着一声沉闷的碰撞声音从面前关上的门里传出。
又是几声细细簌簌的书籍掉落,还有一声闷在喉咙里的吃痛。
依赋子觞对里面的熟悉程度来看,应该是有人撞上了屋内的书架。
再照刚才的声音来看,应该是南时渝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