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州嘉禾县(一)
支流苏簪子将几缕发丝挽起盘在脑后,不施粉黛又白白净净的脸庞,有几分灵动在眸间荡漾。
一身青色的月华锦服,将她衬得愈发明艳动人。
“我,我又变回来了?”
没来得及多思考,沈瑶瑶提着衣裙,继续向沈府跑去。
是夜,沈府正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气。
宽阔宏大的院落门前,但见粉墙黛瓦绵延不绝,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今日是沈瑶瑶祖母八十大寿的日子,城中的大小人家,凡是有名望的,都来了几人。
众人推杯换盏,共同为这位为沈家操持了半生的女人贺寿。
老太太已是满头银丝,此刻正笑呵呵地坐在主位接受着众人的贺喜。
待到子时,众人方才离去。
正房内,但见里面陈设简单,桌椅陈设质朴,色调淡雅,雍容大气,四壁粉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透着素净典雅之气,几盏烛火正幽幽燃着,沈志怀负手而立。
“小姐还未回来吗?”
沈志怀转过身来,眸色淡淡地对着堂下的下人道。
堂下,一袭黑衣的下人有些紧张地瑟缩了一下,继续保持着礼节。
沈志怀任永安洲知州已是二十余载,期间他秉公值守,鞠躬尽瘁,又是兴修水利,又是开垦荒田,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永安洲百姓一直很爱戴这位知州。
也只有沈府的人才知道,这位沈大人平日里不苟言笑,行事言语板板正正,对府内的规矩也是极为严苛。
下人还想说什么,一阵声音便突然出现将他打断。
“爹,女儿来了。”
沈瑶瑶整理好仪容,这才抬脚走进房内。
沈志怀喝退下人,这才转过视线盯着面前的沈瑶瑶。
“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不怒自威。
闻言,沈瑶瑶提起衣裙跪下,不慌不忙道:“回爹爹,今日是祖母的八十大寿。但爹爹莫要怪女儿,今日在寿宴上,女儿突感不适,这才悄悄离开。女儿不想搅坏祖母的寿宴,这才没有声张。让爹爹担心了,女儿自愿领罚。”
沈志怀抬眼,有些意外地打量了自己的女儿几眼。
他记得平日里,自己的这个女儿是极为惧怕他这个父亲的,就连说话时与他抬头对视都不敢,如今却能如此不卑不亢,一脸镇静地同他对话。
莫非他真的已经许久没有注意过这个女儿了?
沈志怀尚且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而另一边,沈瑶瑶心中已是怀有不安。
自己的这位父亲从自己出生起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原主一直很惧怕他,如今她提前离开寿宴又晚归,不知沈志怀会如何罚自己。
两人各怀心思,半晌,沈志怀幽幽开口:“罢了,既然是你身体不适,今日先就此揭过,你去跟你祖母解释清楚,下次莫要再犯。”
沈瑶瑶听罢,这才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应了声是,她起身行过一礼,这才离开。
脚步声渐渐消失,沈志怀长叹一口气,拉开椅子坐下,挥挥手叫过一旁的下人。
“可打听清楚了?”
“回大人,小人已探听清楚,小姐离开寿宴后,便去了城东南侧的树林。”
“啪——”
茶盏落地,来自江南瓷窑精心烧制的瓷器,如今在地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