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蔽日
蒋昀阳与楼逸桓带着暗卫迅速地到达了祠堂附近,他们躲在草丛中暗自窥探,祠堂附近有几名守卫,皆是人高马大、膀大腰圆之辈,彪悍粗粝,一身腱子肉像是一掌能把人拍飞。
楼逸桓只带了一名暗卫,其余接应者皆在府外,而蒋昀阳则更是赤手空拳,且还着一袭难以施展的儒裙。
两人对视一眼,便双双盘腿坐下。
“七哥想来在姑臧县也不忘锻炼,外头这等货色,想来对七哥而言是小菜一碟。这便交给您了,小弟我就等着看哥哥大显身手了。”蒋昀阳清了清嗓子,压低声开口。
楼逸桓面无表情地拢了拢袖子,“我乃读书人,并不兴于此道。”
蒋昀阳捻着掉落在地上的杏花,装饰于发鬓旁,手指卷着垂鬟分肖髻的一缕头发,“奴家乃是小女子,七郎怎么忍心让奴家独自去面对?”
楼逸桓转过头面向蒋昀阳,脸上尽是难以言语的神情。他从来面上不显于色,自小便给人清冷疏离之感,长夜冰轮、霜风寒月,实在少见他面上表情如此丰富之时。
他张了张口,似是要开骂,但对上蒋昀阳故作娇弱的神情与刻意睁大的眼楮,楼逸桓“嗤”了一声,言简意赅无奈道:“一起。”
“得令!”
两人同暗卫一起好不容易将几人放倒,已花费了不少时间,三人皆是气喘呼呼,身上也多少挂了些彩。
方才蒋昀阳先是一身衣裙仙气飘飘地出现在几名守卫面前,吸引他们目光,但也没讨到多大便宜,他们很快地就发现眼前这位小娘子实在太过高挑了。
他甚至还出卖了色相!蒋昀阳发誓,这件事绝对要捂得严严实实带入棺材。他抹了一把脸,“嘶”了一声,当时有名壮汉直接往他脸上招呼了一拳,虽然他迅速地躲开了,但还是被拳风给伤着。
他不悦地开口:“打人不打脸,这人怎么回事,上来就往我脸上揍,看着娇滴滴的大美人也敢下狠手,辣手摧花实在无情的。”说完话后才后知后觉才感到背后一痛,想来在韩王那儿受的箭伤又裂开了,不过还能忍受,他咧开嘴笑道,“七哥可还好?”
楼逸桓没接他的话,他捂了捂胸口,轻咳了一下,暗卫登时上前将丹药递给他。
“七哥!实在是我的不是,不知七哥身体有恙。”蒋昀阳忧心忡忡地上前扶住他。
楼逸桓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眼角余光一瞥,似是有人往祠堂方向赶来。他们对视一眼,便闪身躲进一旁的草丛中。
楼逸桓使了眼色让暗卫先去看来者何人,片刻后暗卫便回来报是宋青澹,还带着几名外人。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宋青澹还挺雷厉风行。
待众人会面后,宋青澹见到他俩身上都多少有些挂彩,又看到蒋昀阳脸上显眼的“熊猫眼”时,便很不给面子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位状元身手可得再加强啊,武到用时方恨少,现下可是知道厉害了?”
楼逸桓朝天翻了个白眼,眼楮微眯,看了宋青澹身后的几人。
宋青澹了然一笑,一一交代了几人身份。随后踹了一脚方才问完话又被他们打晕的黄明府,随后又用脚尖蹭了蹭他的衣裳,笑眯眯地指着他,“咱们新任户部侍郎黄锦丰在此。”
楼逸桓望向后方易容的燕明熹,走近了几步,朝她做了一个臣礼,燕明熹也福身回了一个礼,两人便算见过了。
起风了,只是不知为何,现在已临近夏日,这风还是吹得让人心里发寒,身旁的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此地荒凉,更显得荒院饶悲风。
忽然间,见屋内一黑影从掠过。燕明熹武功普通,眼力亦是,断然没有常年习武之人五感敏锐,当下只觉得是自己眼花,但见其他人皆是目色一凛,不由得提起了心来。
登时祠堂传来“哐当”一声。
楼逸桓冷声道:“救人,赶紧。”
***
祠堂本就是供奉高曾祖考之地,祭祀不可不诚;然而现下凋蔽萧条,哪还有一点儿庄穆神圣样貌?此地距离正堂委实有一段距离,整个院子都未经打扫修整。
杂草丛生,无人浇水的树木已经枯死,垂在树干上随着风摇晃;活着的树木常年无人修剪,枝叉横生成诡异的怪状,迎着月光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亦是鬼气逼人,此地显然荒废许久,连下人仆从都不敢随意靠近。
祠堂内昏暗无光,残烛照帘、忽明忽暗,内部早已年久失修,窗户发出“嘎吱”的声响,夜风嗚嗚咽咽地吹着,宛如女子泣诉哀斥着所遇不公的啼哭。
蒋昀阳不动声色地朝着燕明熹身旁靠了靠,抽空瞥了她一眼,只见□□下的燕明熹神色如常,一点儿都没有流露害怕的情绪。他一晒,暗自排腹:这丫头胆子真的是挺大的,几次下来,真的深有体悟。
燕明熹感受到蒋昀阳往她身边贴,她目视前方、头也不回,她压低声音笑道:“怎么,三娘也会害怕么?行吧,那你靠近我些。我乃皇家贵女、凤子龙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