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哑狗

“他们两人都有错！” 谁知，凭空还冒出个护主的，翠儿做了抢答。

王礼仁盯着这主仆二人，一个呆头呆脑，一个冲动鲁莽，不禁扶额，“汝问的是你家郎君。”

等了片刻见希夷仍不说话。

“扰乱考闱、蔑视经纶，照我院戒律，轻则革去试学资格三年，重则送官。”

王礼仁的一番话砸下来，瞬间摧毁了希夷心头那份侥幸。恍惚之间逃家的辛劳，恩师的嘱托、爹爹的叮嘱、娘亲的失踪……如同一个个画面从希夷脑海中快速掠过，唉，终究是前功尽弃了。

从王礼仁视线望去，眼前这位小郎君一看年纪尚轻，进门时还对院内的小厮们款款有礼，分明家教良好，此刻挡在书童前面，好似护雏的鸡娘。只是额头的伤不知有意还是无心，被扎成个点心匣子，胜在相貌清秀。

只是此刻，小郎君眼中满是委屈，见到此状，不由让一直黑脸的王礼仁也扶了扶额。

“尔等两个！老实答话。他头上的伤是尔等哪个所为？”

王礼仁久居汴京，对朱祥这等世家子弟的行径多有耳闻，堂下那左一声学正大人为我等做主，右一声学正大人我等冤枉，想必也是惯犯。

问话之前，他着小厮将撰录下来的书院榜单查看，上面并没有朱祥这几人的名字，才略略放下心来。

于是王礼仁将目光递向那只不会叫的“哑狗”。

“回禀书院学正大人，我并不知晓谁丢的砖头。”

“大胆之徒，学正问话，哪容得尔等再三推诿！”一旁的赵蒲按耐不住大声呵斥。此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张狂模样，简直无视圣贤。如不受点教训，哪里还知道尊长礼数。“来人，将此人关进退思洞，饿上个几天，看他这副鼻孔还朝不朝天！”

一旁的小厮们冲上前就要绑人。

“且慢！”

王礼仁出声制止，走到跟前将那人上下打量。

那人长身玉立、挺拔如松，自进院起就静静侯在一旁，一双眸如冬夜寒星，冰冷明澈中透着锋芒，眉宇之间自带一股桀骜之气，似乎不满王礼仁对于朱祥等人态度暧昧，眼底里不经意流露出若有似无的冷笑。

“口口声声画院学正大人，尔以为不是隐真画院的人，汝等就不敢处置，关进那退思洞一天不见个鬼影的地，哪里配得上尔这身铮铮傲骨。”

王礼仁见那人神情一滞，冲着小厮们大手一挥，“去，将人好生请到院门石狮旁，等水落石出再行安置，尔等要将人给汝乖乖看好。”

末尾王礼仁还不忘添上一句，“不得打骂体罚，好生款待。”

众人一愣，随即响起一片轰笑声……

“你！”那位神色大变，一时间竟被学正大人的“好生款待”挤兑得说不出话来。

“稍后书院来人，该怎么称呼尔呢？”王礼仁又问，“惹下如此大祸，也必然让各位尊长知晓你的大名，若唤成“那宵小之辈”，有损尔这身铮铮傲骨啊。”

此刻那位“哑狗”已完全深信，如不如实将名字报上去，眼前这位老狐狸真做的出来。

一想到自己被人称作“宵小之辈”，心中顿生恶寒，于是被请出去之前，“哑狗”气狠狠地丢下了大名：“萧慎”。

目送走那被押解出去的背影，王礼仁若有所思，如他没记错，之前小厮递上来书院榜单上，第一甲就是“萧慎”这个名字。

见萧慎如此三言两句间都被拿下，堂内余人不由心中敲鼓。

“来人，将周半才那厮给汝擒来！”

不待堂内众人反应过来，王礼仁直接唤人去寻周半才，还不忘回过头来，阴深深的威胁堂下几人。

“不要说不给尔等机会，此刻再不如实道来，待那证人指认出来，汝画院一世清流之地，虽不设置私刑，真凶自是交予公堂严查！”

话音刚落，那堂下跪着的几位中间冲出一人，“学正大人，饶命！”

此人名叫姚俊，是已逝游骑将军姚玄家的二公子，据他交代他们几人见到张姓好友榜上有名，欣喜之余，那朱祥却发现端倪：这个“第十五”名下居然并列了两人。

历年画院们招考极为严苛，每年名额只限十五人。如今冒出个多余的“楼小楼”，指不定是哪路徇私枉法加塞龌蹉之徒。

再加上兄弟几个榜上颗粒无收，不由将怒火冲向了这个不知何方神圣的“楼小楼”。几人就你一言、我一句地损起了这位新科“第十五名”，“楼小楼”听闻不服，上前与他们理论，双方就争执起来。

哪知那“楼小楼”的书童口舌好生厉害，骂的他们无地自容，眼见捞不到什么好处，几人就动起手来。

萧慎那贼人原在旁观，还同他们一起恶讽那“第十五名”，嘲笑人家“双黄蛋黄又黄”。

哪知真动起手来，萧慎却墙头倒戈，掀翻了朱祥，更打得他们几位满地乱串。乱战之中，姚俊顺手操了地上的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