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
“为了糊口,什么都会点儿。技多不压身,不容易饿死。”说这话时,沈杳还是有一点心虚。
这年头修仙的不念书是常有的事,懂些个符文八卦就认为自己能得道成仙,哪会与读书人一般寒窗苦读十余载。
一个赚得多,一个赚得少。人性如此,不奇怪。
奔走江湖,恩怨私下解决,修仙的有几个晓得溯阳律法。
沈杳也是知一不知二,随便糊弄几句,官场上的事情她虽没她娘清楚,耳濡目染的那些足够了。
柳大人心里有谱,这官司本就是做做样子,彰显一下溯阳国法开明。哪怕她沈杳不出面,柳大人也不敢乱判。
北漠这块大肥肉,上面多少人盯着。内阁特选的人才,会是个庸碌无为的吗?
也就是大秦山自视过高,以为背靠汜王,就连府衙也不放眼里。
还装模作样的报官。
边子遮:“多谢。”
嚯!
她耳朵没听错吧?死鸭子嘴硬的边子遮居然会谢她。
沈杳定睛望着他,试图想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点别的情绪,可惜没能如她所愿。
反倒被他瞪了一眼,缩回目光,干笑了两声。
沈杳一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得意地问他:“你找我帮忙,该不会以为我会去劫狱吧?”
这,边子遮还真想过。
他毫不犹豫地矢口否认道:“没有。”
劫狱确实是沈杳能做的出来的事,可他心里也清楚,自己不值得她冒险。
“那好,”沈杳办事是标好价钱的,“咱们来谈谈生意。”
果不其然。
入秋之后,街巷各处的绿意换了颜色,披上金粉,摇摇欲坠倒挂枝头。
凉风一吹,漫天飞舞,撒金钱都没这么壮观。秋叶飞进万家,随花藤攀墙头上,盼望炊烟袅袅。
老卢早早在鳞潜斋外候着两位老板,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少年,见到沈杳那张清俊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沈施主?”
沈杳:“鹿小道长,又见面了。”
她脸上那种虚情假意的笑脸,这让边子遮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们初见时也是这般假惺惺的模样。
皮笑肉不笑,也不晓得她心里在盘算什么。
边子遮的注意力全落到她身上,丝毫没发觉少年眉眼间与自己有一分神似。
少年察觉到二人关系很好,打消了之前的疑惑,难怪沈施主这么极力推荐鳞潜斋,原来是认识的。
鹿泽:“在下是逍遥门椿院大弟子鹿泽,见过边老板。”
这小孩语气谦和,举手投足之间温文尔雅,小小年纪气度非凡,属实难得。
落在沈杳身上的眼睛,随意瞥了一下,语气淡淡:“小仙师有何事?”
“三宗举办盛会,诚心邀请鳞潜斋成为第四人,这是请柬。”双手奉上烫金帖,十分诚恳。
边子遮轻叹一声,接过请柬:“好。”
少年似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又补充了一句:“边老板,你要不听后再做决定。”
“不用,没问题。沈杳都同我说了,今日便可从库房取兵刃,卢伯把钥匙给他。”
见边子遮答应得那么利索,少年感激地望向沈杳。
沈杳扯起两边嘴角,不用客气。
不一会儿,就来了几十号逍遥门弟子,都是些十七八岁孩子,稍微年长些的,也不过二十出头。
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地搬东西。
库房积灰多年的兵刃终于重见天日。
“之后呢?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
目送陪伴自己多年的兵刃离自己远去,心口不免在滴血。
边子遮眼底的沉痛是沈杳不能理解的。
“你总不能全放灰吧?库房才多大,你要是不想卖,拿回祖宅不就好了吗?可我之前查库房问老卢的时候,他说你就是做出来卖的呀。怎么,现在反悔心疼了?”
沈杳用抹布擦拭起刚从库房搬出来的刀剑,待厚厚一层白灰褪去,小心翼翼递给负责清点的小丫头。
她说话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边照,见人脸色不好看,又开解他:“兵刃存在的意义就是找到好主人,这都开刃了,你不让它出世,与废铜烂铁有什么区别?你也不想自己的才华埋没,不为世人所知吧?”
“我只是。”只是什么,只是怕多年辛苦得不到回报,覆水东流,怕自己的心血被糟蹋。
是他优柔寡断,拎不清楚现状。
沈杳:“你年纪轻轻,手艺精湛,人生那么长,有大把的时间去铸造一把世间最好的兵刃。这些不过是磨炼你的基石,就算明珠蒙尘,你也没有损失。”
逍遥派的小丫头听了她的这番话,小声插嘴一句:“这位公子,逍遥门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