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跟秦大姐先约好了试工十日,酬劳按日算,期间若是双方任一方不满意则好聚好散,若是十日下来,双方都合意,那再签个长契。李舒妄性子惫懒,反而更喜欢将丑话说在前头。
不过秦大姐倒不觉得这是什么“丑话”,相反她觉得李舒妄是一等一的大善人。因为春日气温变化太大,秦大姐家里几个孩子相继病倒。为了给孩子们抓药治病,她家已经无米下锅了。李舒妄提出的工资日结反倒是帮了她。
秦大姐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做事认真细致,力气又大,有了她帮忙,李舒妄和阿圆都产生了一种解放之感。李舒妄对她很满意,只等十天结束后便与她签长契。
阿圆私下嘀咕早知道秦大姐与掌柜相识,还浪费那钱在牙人身上作甚?
李舒妄敲了下她的脑袋:“不许瞎说。”
阿圆皱着鼻子、吐了吐舌头问李舒妄:“掌柜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怎么会跟县令认识啊?”
要不要告诉阿圆呢?李舒妄挠了挠鼻子,她难得有些犹豫。
阿圆见李舒妄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腮帮子顿时鼓了起来:掌柜都叫衙门带走好几回了,虽然每次都没出啥事儿,但做生意的老去衙门叫怎么回事?阿圆越想越觉得掌柜没把她当自己人,眼眶热乎乎的就快要落泪了。
李舒妄最怕别人在她面前的哭,当下一串话就从她嘴里溜了出来:“好阿圆,别气别气,我说、我说嘛!赵叔是衙门捕头你知道吧?其实我爹原来也在衙门做事,他教了我些查案的法子。之前那案子传得满城风雨的一直没破,赵叔是死马当活马医,叫我帮着去看一眼。”
阿圆听了眼泪倒是收了,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奇怪。李舒妄忙问她怎么了,阿圆嘟囔半天,冒出来一句:“掌柜,你离那个县令远点。”
“什么?”李舒妄疑心自己听错了,且不说她跟县令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就说了,她跟县令关系如何,那是她能说了算的么?
阿圆却以为李舒妄问自己为什么这么说,牙一咬、脚一跺,小声说:“县令,他、离他近了不安全!”
李舒妄一怔,不安全?怎么不安全?难道是之前街面上传言说钱大牛“死了”的消息把阿圆吓着了?她下意识想同阿圆解释一番;但转念又一想,此间细节她了解不多,此事又涉及楚昭的谋算,说了反而不好。
倒是阿圆,冲着李舒妄招招手,示意她伸头过来,又附在她耳边,正欲开口,店里却又来了三名面色郁郁、书生装扮客人。这下两人消了闲聊的心思,专心待客。这三人要了两碟子白肉、一些下酒凉菜,又叫了两壶酒。
下酒菜都是常备好的,李舒妄切肉也快,很快菜便都齐了。
阿圆按惯例最后上酒,笑着同几人道:“您几位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她话没说完、壶还没碰到桌子,酒壶便被人劈手夺了过去,那人的指甲甚至划到了阿圆的手。
阿圆没忍住“啊”了一声,李舒妄怕遇见闹事的了,匆匆跑出来看;但另两位食客却及时安抚道:“小姑娘莫怕,我这兄弟只是一时忧愤、意气难平罢了。”“对对对,你莫怕,这里有几个铜板,你拿去买糖吃。”
阿圆回头看了眼李舒妄。李舒妄冲她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阿圆便接过了铜板,走到了柜台后头。
“诶我说你,你心里有气,你冲人家小丫头撒作甚?人家惹你了?”给阿圆铜板的那位食客将酒壶又夺了回来,给自己和另一位友人各斟了杯酒。
“王兄你也别怪李兄,他这是心里苦,憋屈呀!”
“憋屈?谁不憋屈啊?你说说是不是咱们泾县太平太久了,这才招来了这么大的祸害!?”
这李书生三杯酒水下肚,酒气壮了胆气,酒杯往地下一摔,冷笑道:“祸害?什么祸害你怎么不敢直说!?”
另两人瞠目结舌,尤其那位王书生,脸色又青又红,十分难看,当下也拍桌而起,指着李兄鼻子骂道:“行,就你有胆量、就你有血性,那你倒是说啊!你去到县衙击鼓鸣冤啊!你去王尚书府上跪地鸣冤!跟我们发脾气算个什么本事?”
李书生仿佛要同友人比谁拍桌子拍得更响一般,冷笑道:“呵呵,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不过就是县令逼良为娼又□□罢了!怎么,此等丑事他能做我却不能说!?”
逼良为娼?□□?这说的是楚昭?李舒妄差点叫自己口水给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