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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给全霍霍光了。
相比于“不渝”这样优雅有意象的名字,贺桥更喜欢直接管他叫张捕鱼,或者张不育。
张捕鱼是典型的扶不上墙的烂泥,吊儿郎当,学生时代从来成绩垫底,住校期间溜出去通宵打游戏被全校通报批评是家常便饭,打架、抽烟、逃课样样不缺。
不过老头也从来不惯他,闯祸了就训,讲不听就打,不手软。
身为天师,老头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拳脚功夫同样了得。
老头一出手,次次都能把张捕鱼揍得怀疑人生,一晚上痛得嗷嗷叫。
但怪就怪在到了第二天,这小子又能恢复得生龙活虎活蹦乱跳,顶着脸上身上的淤青红肿,跟个没事人似的。
贺桥怀疑是他挨揍次数太多,给他练出了金钟罩铁布衫。
拥有这样厚实表皮就导致他挨揍后会短暂的老实几天,几天一过,皮又会开始痒,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反正现在张不渝快从大专毕业了,毕业后能分配进厂,有班上,总不至于继续啃老了吧。
贺桥把烫好的麻辣烫打包递给高中生小妹妹,迎来了下一位客人。
客人同样不要米饭,也是加两块面饼。
铁夹子往袋子里一探,贺桥发现今天的面饼已经卖光了。
她回头喊:“张捕鱼,面饼没了,你回家再拿一袋新的。”
“别叫我啊,我这正忙着呢。”张不渝抱怨。
他已经掌握这个英雄的精髓了,马上就要突进战场,大杀四方了!
“张捕鱼,我数到三,一。”贺桥瞪他。
这是威胁。
贺桥能威胁到他的就是不给他生活费,她还真敢这么干,而且不止干过一次。
毕竟她把持着财政大权,家里的钱都从她银行卡划拉出去。
张不渝果然认怂。
极不情愿地屁股离开矮凳,他递上来手机,语气软下来嘱托:“妹妹,帮我打一下,我晋级赛,别死了哈!”
然后,如同发疯的野狗一般闪转腾挪,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头窜进了小区大门。
贺桥拿起他的手机一看,用个刺客英雄,战绩1-7-3。
行吧,好歹i7是研发成功了。
张捕鱼身为网瘾仔,更多打的是电脑游戏,手机游戏属于刚刚上手。
以前他一直看不起手机游戏,结果自己一碰,菜得跟鬼屎一样,严重拖她和老头的后腿。
贺桥忙着烫菜,当然不会帮他打,手机就放案板旁边,时不时点点屏幕,使英雄保持走动,以免被系统检测到挂机。
二十分钟过去,仍然不见张捕鱼的人影。客人等太久,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老板,我不要泡面了,帮我换一份米饭吧。”
“实在不好意思哈。”贺桥连忙道歉,从保温箱里取出一份盒饭装进打包袋。
这狗东西到底又浪哪儿去了!
贺桥回头问:“姥爷,张捕鱼人呢?我等着用面饼。”
张守元抬头:“没见,你给他打电话啊。”
“他手机在我这儿呢。”贺桥无奈地扬起显示victory界面的手机。
老头脸色一沉,伸了个懒腰,起身,按着手指手腕关节,往小区里走。
贺桥远远地感受到了一股凛然的杀气,替张捕鱼默哀了三秒钟。
大概因为天气好的缘故,今天的生意格外不错,食材看着看着被卖光,到账的语音提示一个接一个,贺桥十分满意。
如果将来大学毕业了,工作不好找的话,专注帮老头卖麻辣烫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或者她也可以在“老张麻辣烫”旁边开个分摊,卖冰粉、烤肠、蛋烘糕什么更讨小孩喜欢的,打通更多年龄段人群的市场。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深,刮起了冷风,小区门口的客流渐渐少了。贺桥摸出手机一看,竟然已经九点。
回头看,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
不是,人呢?
她给老头打电话,铃声响到了最后,打不通,没人接。
贺桥继续拨号,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电话还是没人接,从老头回去到现在都快一个小时了。
她有点急,只能把摊位暂时托付旁边卖炸串的大婶,揣起手机快步回家。
他们家就在小区进门的一号楼,12层,来回一趟,满打满算十分钟的路程,如果电梯合适,最快只用几分钟。
贺桥进电梯,摁亮楼层,电梯开门,她几步就走到了1202门前。
楼道的声控灯坏掉了,物业迟迟没有维修,光线很暗,但依稀能看见门框顶上挂着一面八卦镜,辟邪用的。
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门内没有动静,也没有光源从门缝下面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