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rvana
一身纯黑长袍融在夜色中,但安瑞雅很快就发现了对方的身份。
男巫瓷白的肤色露在袍外,比月光还要扎眼。
伏德摩尔特教授。
未来的同事,安瑞雅踯躅着是不是要和对方打个招呼。
两个人原本步履匆匆,却同时停下。
伏德摩尔特教授的那双眼睛在滑到她身上之后就再也没离开,安瑞雅甚至没看到他眨眼。
这时候,安瑞雅越发觉得新教授的容貌出众,微卷的碎发随意耷散在光洁的前额,五官流畅、线条挺拔,那双十分古怪的眸,黑瞳中泛着隐隐流转的猩红,让她心中忽地‘噔噔’跳个不停。
对视的时间逐渐拉长,这令安瑞雅萌生些许尴尬,甚至是胆颤。
她犹豫片刻,最终朝伏德摩尔特教授抬手轻轻招了招,以示友好。
伏德摩尔特教授跟飘似的贴近了,安瑞雅甚至没看到他迈步,那身后的长袍张牙舞爪地摆浮抖动,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令她不由得朝后稍退两步。
男巫皱起他那好看的眉头,眯起眼睛,抽了抽鼻子,好像在轻嗅些什么。
安瑞雅有些喘不过气,忙又往后挪了半步,笑道,“您好,伏德摩尔特教授。”
伏德摩尔特教授的表情更糟糕了,他平缓的唇撇了下来,又将双手拢在胸前,拨弄着那枚黄黑色的尾戒,不发一词。
安瑞雅连眨好几次眼,她被男巫看得毛骨悚然,却又觉得面前的场景熟悉,好似在那里见过。
“呃,再见?”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道别。
“哼。”
伏德摩尔特教授突然冷笑一声,“好久不见,安小姐。”
他们认识?
伏德摩尔特教授看起来二十多岁,大概和她差不多;不仅如此,他的英语腔调和自己的有些相像。
应该是芮娅·安的熟人,大抵是同学。
安瑞雅不知怎么寒暄才好,只知道遇上‘故人’,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她下意识说了谎,扯着轻笑点头,“好久不见...伏德摩尔特先生。”
圆月挪转、斗转星移,窗外的月光很快从玻璃窗照了进来,斜散在两人侧身上。
伏德摩尔特先生的脸更清晰了,他的表情有些糟糕,也不回话,只是用食指一次次扣着尾戒的黑宝石面,发出‘哒哒’的轻响。
安瑞雅不由得猜测:有仇有怨?
小时候的同学——就算安瑞雅‘假装’病后失忆,格鲁斯也很少在她面前提起芮娅·安出意外之前的事情。
伏德摩尔特架在身前的手终于垂下,他倨傲地扬起下巴,“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安瑞雅点了点了头,这位德姆斯特朗的新教授很高,她有些吃力地仰望:“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原来的事情。”
伏德摩尔特先生的右眼皮抽搐了一下,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声音萦绕在对方的耳畔。
鬼使神差地,安瑞雅继续道,“或许还稍微有点印象,您很面熟,伏德摩尔特教授。”
——要命,她在说完后立马狠狠地闭了眼:不该去看那张脸,他太英俊了,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
男巫紧接着轻嗤一声,像是嘲讽。
“不好意思,我得回办公室了,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依旧没有回答,对方惜字如金。
再好看的脸也不能让安瑞雅继续唱独角戏,她抬脚侧身错开对方,朝走廊尽头匆匆疾行。
就像温特妮校长说的那样,她的办公室在顶层的另一边、德姆斯特朗城堡的角落。
棕漆木门上嵌着印有芮娅·安字样的门牌——应该是被施加了感应式的魔法,安瑞雅伸出手指轻碰那上面的字母,木门腾的一下自动弹开了。
“晚安。”
突如其来的问候让安瑞雅吓了一跳,她侧首看去:只见伏德摩尔特教授倚在不远处的另一扇漆门外。
她全程没有听到对方走路的步伐声,一直以为走廊这处只有她一人。
安瑞雅捏着自己的大臂,回道,“晚安,伏德摩尔特教授。”
男巫随即‘腾’地消失在原地,应该是用了幻影移形。
真是个怪人。
安瑞雅推门而入,房间的布置十分简约,外室是间书房,办公桌面上有学校一至七年级的课表,十分详细;内室是再简单不过的卧房,一架床、一只衣柜,她的行李早被城堡的小精灵送进屋内——或许比学生的待遇要好很多,她已经足够满意了。
安瑞雅在房间转了一圈后回到门边,将链条式的门锁紧紧扣上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总是没有安全感,从重生起就如此了:她的意识好像漂浮在半空中的无根之草,随风游荡,无论如何都落不了地。
明天还得上课,天色已晚,幽灵黑船上的旅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