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rvana
对话声荒诞、诡异,恍若有人用砂纸奏乐——更不可思议的是,安瑞雅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听懂这古怪的语言。
她呆愣了小半分钟消化他们谈话的内容,又看向脚边的查罗,垂首悄声道,“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查罗原本和她对视着,在将嘴里衔着的魔杖交到她手里后就挪开了他那双绝美的眼瞳,绕着她转了几圈,完全没有‘听懂’安瑞雅话的意思。
安瑞雅抿抿唇,将查罗从地上搂抱起来,再次哄道:“查罗,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查罗扭动着身子瞥了她两眼,很快就换成后脑勺对她,两只肉爪子搭在她的小臂上来回按压着,似乎在寻找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
哪里像是听得懂她说话的样子?
安瑞雅再次将耳朵贴到了那扇挂着L.V.名牌的漆木门板上,安静得好似在聆听一块透凉的山石,死寂无声。
她刚是怎么听到的?教授办公室的隔音效果还不至于那么差吧?
德姆斯特朗的白天的课程结束了,喧闹的嬉笑吵嚷从另一侧耳朵传入,顶层的廊窗外有零星几个骑着扫帚的巫师略过——自己的动作实在算不上优雅,即使仍有疑虑,安瑞雅还是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属于她的那扇漆木门刚一开,就看见有猫头鹰隔着窗户在外扑簌,用它的喙一下下啄着窗沿。
安瑞雅忙放下怀里的查罗去掀开窗,棕花色的猫头鹰朝着房内的桌面扔下衔的包裹,腻了她一眼,也没停下来找她要点儿口粮,扑簌簌两声就消失不见。
她扯下封包裹的绳子,见上面印着霍恩海姆家的火漆,就知道是格鲁斯寄来的东西。
那猫头鹰不是安瑞雅熟悉的任何一只,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中途换过‘邮差’。
包裹里装着信和魔药,信的内容极其简短,询问她是否安好,又让她在遇到奇怪的巫师时记得保持距离。
‘奇怪’这个词语令安瑞雅立马将伏德摩尔特对号入座,没有人比这位教授更加奇怪了。
而魔药是她在城堡里就喝过的那种,应该是治疗她‘昏睡症’的解剂:颜色古怪、浑浊,并且十分挑战味觉下线。
只不过,安瑞雅已经习惯了它的味道。
她提着包裹坐下,用羽毛笔沾着墨水给格鲁斯回了封简短的信。
虽然她想报喜不报忧,但来德姆斯特朗的这两天着实什么谈得上愉悦的遭遇,只能在羊皮纸上赞美下城堡风景、胡诌些友善的同事......硬是用字母凑了半张纸的废话。
巫师的笔羽毛扁平、笔杆细滑,看似不容易操控,她却用得得心应手,安瑞雅只能把自己流畅的笔书归功于肌肉记忆。
夸大吹嘘完勒鲁瓦校长对她的照顾,安瑞雅再也挤不出半个字母,发着呆,不由得想起那根查罗从伏德摩尔特那里叼来的魔杖。
她找出收在袖子里棕灰色-魔杖,仔细地抚摸、打量了一阵子,又试探着朝半空中抖出一个荧光闪烁。魔杖杖尖冒出持续而稳定的荧亮星光,根本不像黑胡桃木的那支一般次次用出接触不良的效果。
迟疑片刻,她又用这根魔杖召出奇奇,让他把晚餐送到办公室。
同样顺利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她从来没有这么顺利地施放过魔法。
这支魔杖似乎是真的选择了她,但与此同时,它在伏德摩尔特的手中也十分听话。
安瑞雅又用它对着单人沙发挑战了变形咒与恢复如初——不算完美,却也可圈可点;想来伏德摩尔特也不可能真把魔杖送给她,应该让本地店家按照相同的材质与杖芯仿造一根魔杖。
民主德国那边没有合适的制杖师,不见得德姆斯特朗附近没有。
有了差强人意的魔力水平,安瑞雅难得体会到一股轻松感,也不再觉得拿到毕业证是件遥不可及的事情。
她执起魔药瓶、拨开木塞闭上眼,将药剂一股脑倾入嘴里,紧接着又塞下两口奇奇送来的塞料面包、灌下一大杯清水。
魔药的后遗症比之前几次来得更加凶猛,安瑞雅趁着清醒时分赶忙订上闹钟,草草蜷缩进不远处的沙发。
困顿袭来,即使她的动作别扭且不舒适,意识仍旧急速离去。
......
圆日高垂,惠风和畅,难得明艳的好天气。
“图书馆禁止嬉戏打闹、大声喧哗!魁地奇比赛在明天——如果屡教不改,我会向阿芒多校长请示以禁赛作为奖励。”
安瑞雅被高喝声惊醒,缓缓抬起眼皮,发现自己正趴在温凉的橡木桌面上。
高耸直通天花板面的书架将方桌围在里面,从窗外映入充裕的灿灿日光,十分晃人眼睛。
啪嗒一声,坐在她对面的人将羽毛笔撂入墨水瓶里,启唇轻声问道,“醒了?”
看清对方的脸后,安瑞雅的指尖抽动两下,试探着呼唤他的名字,“汤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