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 机谋巧算为哪般
章怀春的到来似春风破冰,化解了大堂内僵持冷凝的气氛。
此时,刘元戈纵使心中有再多的担忧顾虑,也不好阻扰章氏姊妹的会面。而他,自然不会扔下章叹春逃之夭夭,只得留了下来,百无聊赖地等在大堂内。
而他见卫崧不声不响地守在这儿,那只扶在腰间刀鞘上的手好几回要将刀推出来,想要趁着这难得的时机了结了这诡计多端、阴险狡诈的贼人。
但,想到章叹春还在这伙贼人手中,他不敢轻举妄动。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皆在卫崧的密切注视之下。
卫崧见他来回摩挲抚摸着腰间的那把刀,望向自己的双眼里更是淬了冰,不禁觉得好笑:“刘小郎君何须顾念侯府两位女公子的生死?杀了我,便能为你阿母、阿兄报仇了。”
刘元戈心口蓦地一紧,握着刀鞘的手掌因陡然用了猛力而青筋迸起,压抑着胸中的悲愤,咬牙切齿地问道:“我阿母和阿兄已遇害了么?”
卫崧神色淡淡地点头:“以身殉城,枭首示众,倒也死得悲壮,令人钦佩。你阿父的军队若是到了宛县城外,抬头便能见到城门下的那两颗人头。”
他话音方落,刘元戈的刀便已出鞘,刀尖直逼他面门,清冽刀光刺得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眸。
然而,那足以取他性命的刀并未落在他身上,却是被一直藏于屋梁之上的死士及时拿剑挡开了。
耳边一阵刀剑相击之声,他心有余悸地张开眼,见那死士已渐渐占得上风,不紧不慢地出声阻止道:“点到即止,莫伤着了刘小郎君。”
那死士不敢违抗卫崧的命令,适时收了手。
卫崧笑道:“刘小郎君终究是少年气盛,尚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遇事易冲动,沉不住气。今日吃了教训,你该要好好磨练心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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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一番打斗让刘元戈气喘不定,更是在他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寒意自脚心一阵阵蹿至脑门,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逃亡途中,与他交手之人的招式,分明与眼前这贼人如出一辙。
一瞬间,他恍然意识到了什么,语气不禁慌乱起来:“你……那些追杀我们的人,是你的人么?是你故意将我们引来这里的?”
“刘小郎君原来并非莽撞无脑之辈。”卫崧毫不吝啬地赞了一声,含笑点头,“没错,那些人是我的人。我也一直在等着你们入城,本还在为如何将你们引来这儿而伤透了脑筋,哪知你们进城头一日便送上门了。”
卫崧越是闲适从容,刘元戈越是恐惧慌乱。
成长至今,他从未遇见过似卫崧这般心机莫测的人。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此时此刻,他确实害怕忌惮眼前这个言笑自若的公子。
“你究竟想做什么?”因为害怕,他质问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的,甚而在发颤。
“我不想做什么,”卫崧笑得漫不经心的,“不过是看在茂阿叔的面上,让侯府的两位女公子见面叙情而已。”见刘元戈不信,又道,“当然,我其实也有一事有求于刘小郎君。”
刘元戈丝毫不敢放松对他的警惕猜疑,不愿去猜测他那些话语背后的深意,只是紧抿着双唇,沉默不语地盯着他。
卫崧也不打算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道:“实不相瞒,我甚是仰慕令尊,并不想与他为敌。令尊此次围攻宛县,即便夺回了宛县,但却还是没能救出侯府女公子,你们的天家向来不喜令尊,怕还是要以此为由问罪于令尊。小郎君若想救你阿父,不若劝他归降了我。”
“你休想!”刘元戈只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怒道,“我刘氏儿郎,铮铮铁骨,纵使天家负我刘氏,我们也绝不做那逆子贰臣!你这逆臣贼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
章叹春被徐之茂送出来时,见到的便是怒火中烧的刘元戈,一时不知发生了何事。
而刘元戈见她安然无恙地出来,已是不自觉地收敛了全身的怒气,大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腕:“我们走吧。”
章叹春虽是一头雾水,却仍是任由着他将自己拖出了医馆。
而卫崧也并未阻止两人离开,只有徐之茂拖着圆滚滚的身躯奔了出来,切切叮嘱着已跨鞍上马的章叹春:“舅父与你阿姊还得在这儿留一些日子,你记得常来看看我们。”
章叹春正欲回话,刘元戈却已是脸色阴沉地代她回答了:“您放心,我们定会常来拜访。”
徐之茂只当没听见,双目依旧殷切地望着章叹春。
章叹春会意,笑着回道:“甥女会再来的!”
徐之茂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的身影被夜色彻底吞没,他才转回了医馆内。
屋内,那死士正满脸担忧地对卫崧说道:“小公子,您不该放走那姓刘的小子。那小子离开后,定会将这儿的情况告知这儿的守军。我们的人几乎被刘睿的人马剿灭殆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