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

两个大辫子，拎着个健身包往停车场跑。

“小程！”

“哎，朱导。”程莱笑着转头，辫子在空中甩了一下。

他也看出来了她赶时间，长话短说，“小程，我跟你说个秘密，枝华是有原型借鉴的，借鉴的是我初恋，她在我心里一只有着老虎的气势，你心里也有个小老虎，等过两天开机放出来就成了。”

程莱这两天跟脱胎换骨了一样，她不再躲避剧组里那些打量她的眼神，确实，这是人之常情，任谁都会好奇一下带资进组还上来就演女二的人是哪路神仙。

周回这次来还有个身份，他是资方，制片那边的。

程莱练完舞还一头汗的就想往外冲，冲到门口被人推着头倒带倒进了舞室。

“你再跳一遍。”周回靠在压腿的杆上轻描淡写地说，“朱导喊我来验收成果的。”

她这边跳着《胡桃夹子》，隔壁的舞室放着嘻哈的歌，她每一个动作都躲不开“咚咚咚咚”的节奏，老师一个教鞭“啪”地甩在她酸痛的小臂上，这支舞只跳了个开端便结束了。

周回跟老师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程莱刚才急着想跑的心也消停了，她本来是想着早点赶回剧组趁着剧组还没收工回去看看，毕竟她对剧组的构造还不太清楚，她想参考有些企业的轮岗制趁还没她的戏份的这半个月去不同的部门旁观一下工作，了解一下。

其他舞蹈演员都陆续离开了，程莱还没走，还是笑着跟她们摆了摆手，不知道等会儿老师或者周回亦或是他们一起会不会回来训她，她得等着。

她把几个大灯关了只留了一个小小的射灯，射灯直直地打在舞室最中间的位置，很多时候那里都站的是主舞、首席，她也站过那个位置，她十五岁就参与过芭蕾舞剧表演，跳的《吉赛尔》的首席。

可是她也好久没站过那个位置了。

周回走进来没看她，径直靠着墙坐在了舞室的地上，“现在让你选，你怎么选？还跳芭蕾？接着跳街舞？还是再来尝试做演员？”

“周回，芭蕾一开始就不是我选的，街舞是我现在不能选的，演员是现在的必选项。”程莱双手背在背后贴着凉凉的墙说，她站的位置跟他隔着一整个舞室的对角线。

“能麻烦你帮我拍段视频吗？”程莱走向他把手机递给他，她想模仿一下水晶球里的芭蕾舞女孩，那是她最喜欢的生日礼物，上了旋钮，里面的小女孩就会伴着八音盒的音乐转圈。

她站在了那个光晕里，立脚，摆好芭蕾手位，匀速的缓慢的转着。

周回录好，很没有规则感边界感的快速把视频用她的手机把视频分享给了自己，“这个视频我要一份，可能电视剧宣发要用。”

程莱没介意，笑着朝他跑过来，蓬蓬裙随着她的动作上上下下的摆着，“发吧。”

“所以你这几年为什么不跳舞了？”周回把手机递给她，程莱也坐了下去，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小臂的距离。

程莱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大腿上比着划了一道，“因为受伤了，再跳可能就没腿了。”

室内光线昏暗，程莱看不见他皱眉，周回不肯善解人意的停下，接着追问道：“什么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过去几年了，现在可以跳的，这个强度是没问题的。”

他更直白的一些问，“怎么受的伤？”

“摔的。”别的程莱一个字也不愿意再多说。

两个人脑子里都回到了那个针锋相对的时候，一个平静，一个开朗，他们两个似乎是最严丝合缝的两个人，吵起来也挺要命。

“程莱你摸着良心说说，我碍着你路了吗？你想做的我都支持，别把分手挂在嘴边行不行？”

“碍着了，一天时间就那么点，国内还有公司那边我做不到兼顾，我的男朋友也忙，我也忙，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

他现在很想不顾一切地打开大灯撕开她的芭蕾袜子看看她腿上的伤口，但他没有。

程莱不太自在的站起来，跺跺脚。

“走吧，回住处吧。”周回也站起来，沉着音调说。

“当时分手，是我的原因，不是你的。我衷心祝愿你，我的老板可以早日成家！完成心愿！”程莱踮起脚尖，看着她不太开心的老板忽闪着大眼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