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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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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酒醒,头痛欲裂。睁眼看窗外,日色灰暗,约摸还早。再睡个回笼觉。等推开房门时才知道原是今日真的落了雨,淅淅沥沥的不知道已经下了多久。门口只有零星的鸟雀缩在窄窄的屋檐下,头歪在翅膀下避雨。听见门响,只慢慢转过头来愣愣地盯着阿箫,仿佛是在这冷雨中把脑子也冻住了。

平时一眼千里的山林树木全数堙没在了细雨浓雾里,苍茫得一片虚无。一只黑羽的大鸟在雾濛濛的天空迂回盘旋,拣尽寒枝,一声高亢尖锐的啼叫钻进人耳,那悲凉凄厉的声音摧心碎肝。

“阿箫,今日下雨这样冷,你怎么还穿着纱裙啊?窗边的藤箱子里有件棉袍子你穿”。郑云弯腰弓背地缩在矮小的茅屋下,一脸邋遢地打哈欠。打完哈欠后一脸呆滞地看着被浸在一汪水里的木墩木凳和昨晚没来得及收进屋里的小锅茶杯。

此时早已入春,气候回暖,阿箫又有内力在身,早先是没觉得这里多冷的。可是这一场雨下来,仿佛一夜又入了冬,寒冷绵密入骨。听到郑云喊时才发现自己在门外站了太久浑身都冻木了,忙依言拿了包在油纸里的棉袍来穿。

郑云还是昨日那一身的装扮,见阿箫打量自己身上衣物便道:“我是不冷的,我早习惯了这里的天气。你上回那样大病一场多少是伤了元气的,不免有些虚”。说着说着话头又一转,兴高采烈道:“过几天天晴了,山上的雨水下去之后我去挖人参去,要能找到小的,整根炖了再打个野兔什么的既可以给你补一补,也可以饱饱口福”。他说着彷佛已将那美味吃进嘴里了,不由自主地咂咂嘴喜滋滋地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怀里却护着一盆碳火,另一手胳膊上还挂着个竹编篮子。阿箫忙给接过去。篮子里是几块不知哪来的面饼盖着下面厚厚一层的毛栗子。

“今儿咱就在屋里烤点干粮吃吧”。郑云轻车熟路地把毛栗子埋在通红的碳火下,又把用来拨火的铁钳横在火盆上,再把面饼放上去烤。

“这雨下这么大这是哪来的碳火?”阿箫好奇。郑云一指屋后面的小屋得意道“我早先烧了好多木炭存着的,春夏雨水多嘛!吁,山下那条河水肯定得暴涨了,肯定有很多鱼”。郑云喜滋滋道。

可能是昨晚喝多了做了美梦,这人今天心情格外得好,连雨水泡了他前不久花了两三天才辛辛苦苦搬上来的新木墩(当桌子用的,还有几个小的做板凳),染指了他那一套稀罕的紫砂茶具都没有生气。

阿箫瑟缩地抱着自己那只竹筒杯坐在火盆边上烤火,不时有栗子爆开的噼啪声响起,郑云翻了两回面饼把两面都烤出焦黄的花来这才递给了阿箫,阿箫仔细吹了吹咬一口,满满的面香。郑云一手吃饼一手翻动火堆准确地把刚刚爆开的毛栗子弄出来搁在一边放凉。郑云粗糙的布满了许多斑驳的伤疤的手一直在阿箫眼里扑腾,像极了昨晚上已经被提在手里还不认命死命挣扎摆尾的那条鱼。

“那河里肯定得有许多鱼”郑云念念不忘地又说了一遍。

“山上的水都往山下跑,河里肯定涨得不轻,这时候去捕鱼未免也太危险了”。

“危险?唔,危险倒是危险的,我有一次还真是在暴雨下了一天的时候往河里跳过。”郑云眼睛亮晶晶的说。

“往河里跳过?”阿箫从善如流地把话头接下去,手里不住地剥开一只只毛栗子塞进嘴里,细细咀嚼,满口甘香。

“啊!那天的暴雨大得把小溪边常漂着的几只木筏都给冲到了百里之外呢,那种鬼天气还能让我把那玉佩给找回来可真是个好运气呢!”

阿箫听的云里雾里的也不甚认真,只时不时地看着窗外淋漓不尽的微雨。郑云自己似乎不甘寂寞地又忍不住说起来。

那天本来与人约好去河里打几条鱼上来,可一路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走到河边时本来艳阳高照的天上不知从哪翻来一阵小山厚的乌云来,愈涌愈凶,越滚越大,还没等人找到避处,只见雪白的银光一闪,天地间一声震山裂谷的轰隆巨响,瓢泼的大雨哗啦一声就蒙头倒了下来。俩人紧躲慢赶地好容易躲在了一个小棚子里。此时全身早已湿透,正稀里哗啦的往下滴水,头顶不下雨了,可袖头腿脚上的雨水瀑布一般往下淌,只喘口气的功夫脚下的干泥就成了糨糊了。

俩人把身上的衣服拧了拧,抹去一脸雨水这才注意到身后的草堆里埋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儿来。那乞儿一张黑黢黢的脸上一对小眼闪着白光,见两人看来,不言不语地只把手一伸,意思不言而喻。

郑云那时正是年轻气盛混世魔王的时候,别人不惹他他也得故意上去纠缠三分,眼见这乞儿占地为王想讨些好处便有些看不惯,又加这一场雨扰了游玩的兴,遂上前一把把乞儿抓起来想教训教训,那乞儿身上盖的茅草瑟瑟的往下掉这时方才看清原来这乞儿怀里倒是抱着刀的,说时迟那时快,郑云一个闪身避过那乞儿的当胸一刺,抓着乞儿的衣领不由得松开,那乞儿却借了这功夫将身子一溜,泥鳅一样地滑过郑逸身边跑走了,一看便是偷鸡摸狗做熟了的。郑逸不意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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