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风波起(二)
非,沧海换桑田。
他不敢见她,一直看着楼下的戏台子。
“我记得。”她笑了笑,那时候,她还同他拿到了同一颗蜜饯。
“当时,我还好奇你是谁呢!”不知者无惧,不知晓他是谁的时候,盯着他看,只当是普通人家长得好看的公子,来青玉楼捧人,知道后也不惧,经融大鳄又怎样,亦不过是平凡人,只是,不敢再盯着他,多了几分羞涩。
谢槲洲笑了笑,“如今还成了师徒。”
“说是师徒,可你从未叫过一声老师。”他一向称她“叶小姐”或者“青梧”。只能说,这徒弟不够尊师重道。
“老师”二字,他如今不愿叫,以后也不会。他总觉得,叫了,他同她就差辈分了。
他是登徒子,对她有非分之想,怎能同她差了辈分?
“不如,你现在叫我一声?”她到十分想听他叫她一声老师。
她话音刚落,台上帘子掀开了,锣鼓一响,好戏登场。
南山月一开嗓,便让满堂喝彩。
她今日唱的,是《西厢记》。
叶青梧的注意力全然被台上吸引,谢槲洲松了口气,她若是强求,他会真叫她一声老师。
她听得入迷,伸手去拿蜜饯,谢槲洲对那戏不感兴趣,只静静地看着她。
从前的那个女孩野蛮,田野上疯跑,摸鱼上树不在话下,如今也变成了一举一动皆有规有矩的闺秀了,这样的反差,到是让他好奇。
“你怎么不看戏?”
她回头,就看见他盯着她看,连眼睛的不眨一下。
被她撞破,他到不尴尬,镇定道:“在想东西,听不进去。”
“想什么?巴黎的事?还是工厂的事?”
巴黎的那件事,越发惹人关注,海外华侨也聚在巴黎,每日向代表团施压,务必要拿回失去的土地,拿回文化之根。就连国内也因为这事,不太平了好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有不轨之心。
他摇头,收复失地问题,不是他想就能解决的,其中涉及的东西太多,他唯一能做的就出钱。能不能解决,只能看他们。工厂的问题如今也难以下手,他也不再过问,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不是想这个,那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喜欢看戏。”
小时候,村庄里,有个院子,院子里面常传来戏声,她就坐在门口,听那人唱,而他就陪在她身旁。
他听不懂这些东西,可她喜欢,他就愿意陪着他。他向来盲目追随她的一举一动,却从未问过她为什么?
“你从英国归来,按理说更喜看话剧才对。”
话剧是舶来品,在大学尤为受欢迎,学生爱演,有文化的人也爱看。
如今的那些新青年就是这样,追寻西方人的一切,学他们穿西服,喝咖啡洋酒,跳新式舞蹈。
她说:“以前在英国看过,看不下去,便不喜了。”
她受过新教育,可有些东西,从骨子里改变不了,爱茶,爱戏。
“那为何这戏你就听得下去?”他不解。
“我父亲从小习四书五经,我姑姑也是,他们不准我看哪些稀奇古怪的书,只准看孔孟经典,我对这些不喜。偶然一次,在一处院子听人唱戏,戏中的故事让我来了兴趣,此后便爱上了。”
其实,她就是对那些戏本子感兴趣,喜欢那些故事,所以才成了个戏痴。
“你还记得我送你的那本《续弦怪录吗》?”
“记得。”他已经看完了,妖魔鬼怪,他向来不信。
“那本书是我偷偷藏的,藏在我父亲书房里十余年,你赠我珠宝,我才将那书挖出来,它才重见天日。”
她不是特地要送他这本书,她只是在想给他回什么礼时,蓦然想到了书房里还有一本被她藏起来的志怪小说,于是就给了他。
“我父亲问我这书哪里来的,我说一直藏在他书房,他还吹胡子瞪眼的。”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她现今还记得叶沉喑想收拾她,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为何?”据他所知,叶沉喑膝下只有她这一女,宠得跟什么似的,不可能因为一本书与她翻脸。
“他学孔孟之道,书房里放的都是儒家圣典,他觉得这些小说与它们放在一起,是有辱圣人。”
那个老头子,说话的确文绉绉的,让人喜欢不起来,若他不是叶青梧父亲,他早就找人将他收拾了。
“你呢?你又是为何?”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她一不觉得他是个商人,反而更认为他是征战沙场的将军,翻云覆雨,颠覆王权。
“图个清静,也……”
起初,是因为她喜欢,后来,是真的图个清静,也是等她。
“也什么?”她没听清后面的。
“没什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