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此行将央
夏侯璧提醒她:“正事要紧。”
她一副受惊的模样挣开季渊的桎梏叫脚步虚浮地后撤两步,背抵住门框,有点惶恐又小心翼翼地抬眸。
她惊惧的目光刺痛季渊的眼,季渊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空白。
“不,不对!你从不曾用这种表情看我……”季渊盯着她的脸,喃喃自语。
“他这是何意?”夏侯璧问狄香,“难不成……”
狄香立刻打断她:“别恶心我,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季渊盯了她半晌,忽又发问:“你果真不能说话?”
夏侯璧咬唇,瑟缩着脖子点头。
季渊的神色骤然大变,他疾步朝她靠近,沉声道:“不许用这张脸做出这副表情!”
他语调阴森,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戾气。
夏侯璧像是一个发现对方不对劲的正常人一样转身想开门逃走,季渊却更加迅速,声音如鬼魅般在她身后幽幽响起:“想逃?”
下一刻,夏侯璧脖颈后方被重击一记,她身子一软,跌进了男人的怀里。
“来人。”
候在门口的手下闻声而来:“主上有何吩咐?”
季渊目不转睛地盯着怀里人那张脸,薄唇轻起吐出两个字:“回府。”
夏侯璧闭眼躺在垫着绒缎的马车里继续装晕,她泰然顶着身侧的人居高临下投射在她脸上的目光,在识海里与狄香闲聊。
“依你对他的了解,回公主府后等待我的会是威逼还是利诱?”
“不好说,但有一点我很肯定,他还没打消对你的疑虑。”
狄香方才说完,忽然一只手掌覆上了夏侯璧的脸颊,季渊的指尖微凉,他仔细地摩挲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皮肤,且动作还有沿着她的脖子一路向下的趋势。
这登徒子行径让夏侯璧有些牙酸,身子虽然不是她自己的,好歹她现在魂儿在上头。“公主,咱是不是该醒了?”
既然是狄香的身体,还是问问她的意见,免得她擅自做主,坏了她的事情。
狄香捻了缕自己的头发把玩,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让他看,他不是怀疑吗,我就要彻底打消他的疑虑。”
不愧是死过一次的人,心态就是好。
夏侯璧能怎么办,继续装呗。
好在,他的动作停在了夏侯璧的锁骨处,只停留了一瞬,便像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抽了回去。
马车晃晃悠悠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在一处府门前停定。
夏侯璧这一路被摇得昏昏欲睡,狄香的声音突兀在耳边响起,吓她一跳:“到了。”
夏侯璧还没来得及表演一出施施然转醒,身子忽然凌空。
她又被季渊抱起来了。
罢了,她还懒得走这一段路呢,就当他是个免费出力的劳工吧。
夏侯璧如是想着,便心安理得地继续闭着眼。
她听见沉木重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季渊脚下生风般抱着她在府中疾行,夏侯璧俏没声儿地睁开了眼,再俏没声地伸出一只手抓住季渊胸前的衣襟领子,生怕他走太快把她摔了。
季渊感觉到怀里那点异动,他神色不变脚步亦未停,夏侯璧眼睁睁瞧着他穿过院落和回廊,最后停在一处幽静雅致的院子前。
院子里头,春沁听见动静,从屋子里迎出来,在两步之遥外向季渊行礼:“主上,奴婢……啊!”
她半福着身子,话说一半,抬眸的时候恰好与季渊怀里的夏侯璧对上视线,瞧见那张和死去的明昭公主一模一样的脸,春沁霎时间失了态,整个人朝后倾倒,跌坐在地。
太像了!世上怎会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春沁后背惊出一身薄汗,有种青天白日撞了鬼的感觉。
夏侯璧觉得这人的反应很有意思,她满眼天真和惊惶,长睫扑闪着盯着春沁看。
季渊面无表情地看向春沁,开口斥责:“公主面前失仪像什么样子,自己下去领罚。”
春沁连忙跪趴在地上,把头伏得更低,几乎一眼也不敢看夏侯璧,颤巍巍地道了声“是”。
夏侯璧装作没听到公主二字,任凭季渊抱着她往屋子里走去。
“这女子似乎很怕你?”
狄香嗤了一声:“她是季渊从国师府带来的女侍,我的死,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难怪,原是做贼心虚。
夏侯璧被季渊抱进了房中,他动作轻柔地将夏侯璧安置在榻上,那一身的戾气被他刻意隐去,整个人又恢复成一副翩翩公子之姿。
若非早知他是什么德性,第一次下山入世的夏侯璧倒真有可能叫他这副模样迷惑了去。
夏侯璧双手撑在榻上,季渊每向她靠近一步,她边挪着往里头靠一寸,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姑娘莫怕,方才是在下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