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表面上看,烟烟的眼疾是烈火灼伤而至,所以此前用的都是些清肝明目、护心泻火的药,但其实她是被惊雷所伤根本,因着她的身体逐渐恢复,我便忽略了这点,经堵脉乱,气於神创,才是导致她眼睛看不见的原因。”
已然是深夜,长生的房间仍旧灯火通明,文元和他两人坐在案前,对着一大堆经典医籍不停寻找治疗烟烟的方法。
“所以师父,我们如今要换个思路,从根本上入手,经脉、气血还有神思,用药也和之前大不相同。”文元很聪明,在长生的教导下医术也是越来越精妙,很多时候长生想到的东西,不用说文元就明白了。
“可是,烟烟如今已经用了太多清补的药,这通经疏脉的药又属热性,贸然换药,恐怕她的身子受不住。”长生皱了皱眉头,继续翻起了身前的医籍,陷入了思考。
文元也一样,两个人在灰黄的烛火摇曳下,静坐静思,安静的空气中,只有书页纸张翻动的声音。
“若是,以药入浴,便能解决这个问题。”
未几,长生便想出了法子,文元也赞同,两人便熬夜将药方拟了出来,没几日他们便将所需药材配好,可是当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之后,长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烟烟如今眼睛看不见,事事都要有人陪在身边帮衬才行,可是长生、文元、广白都是男子,别的事都还好说,这沐浴之事,他们如何能帮得了烟烟。
“这不简单,咱们找一个女子来帮她就行啊。”
医馆里,广白一面打理着手里的药材,一面脱口而出这样说到。
“不可,师妹不让外人近身。”还是文元思虑的更为周全一些。
自从来到落霜村,烟烟便只接触过长生、文元和广白,因得她只愿意靠近长生,所以一切近身的事情皆是长生在照顾,从来没有别人能够插手,烟烟本来就精神受到过伤害,怕人怕生,若是贸然来一个外人照顾她,恐怕只会引起适得其反的效果。
广白恍然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啊,我怎么忘记这茬了,可是,师父和师妹终究男女有别,这沐浴之事,难道也要师父去……虽说师妹还是个小姑娘,可若是日后她长大了,想起这样的事情,恐怕也是会难为情的……”
广白说到后面,噤声了,抬眼看过去,长生的面色有些凝重。
是夜,长生牵着烟烟的手,往浴房的方向走去。
“师父,我们要去哪里?”
“今日给你备了药浴。”
“药浴?”
“嗯。”
浴房里弥漫着氤氲之气,朦胧一片,刚走进门口,烟烟突然停下了脚步,不愿意再往里走一步。
长生转过身来,看着她,“怎么呢?”
烟烟低下头,不肯说话,但是脸上泛起的红色,让长生明白她是在害羞。
长生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到:“师父带你进去,告诉你位置,你自己记住,我不守着你,可以吗?”
烟烟这下才点点头,然后跟着长生进了浴房。
浸泡在浓黑色的药汁中,烟烟稚嫩的身体仿佛新生的藕节一般,可惜这些藕节新生便遭遇创痕,她摸着自己身上那些大大小小无法褪去的疤痕,神色忧伤,这些都是这么多年在宫里被人打得,烟烟没有失明之前见过这些伤疤,很多,很难看。其实,方才她不愿意进浴房并非是因为害羞,而是不想让师父看见这些伤疤,这些伤疤和她的过去一样,都是烟烟想要藏起来,不想要再提起的东西。
烟烟仰头靠在浴桶上,浓郁的药香贯通了她的全身,让她温润的气息中,逐渐模糊了记忆,好像开始忘记了身上的伤疤,也开始将曾经的记忆封存。
第一次药浴顺利结束,长生、文元和广白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出什么问题,那烟烟接下来的治疗也可以顺利继续了,隔两日便要进行一次的药浴,就这样持续了半月余,然而意外终于发生。
这一日,长生和文元从医馆返回家中,看见广白在浴房门口焦急的等待。
“还没出来?”长生惊诧询问。
广白看见师父和师兄回来了,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我正想去找你们却又不敢离开,师妹在里面呆的时间已经快一个时辰了,我叫她也没人回答,又不敢进去,怕吓到她。”
长生立即警觉的重重敲了敲浴房的门,“烟烟!烟烟!”
然而里面还是没有回音,长生果断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长生没有在房里看见烟烟,浴桶里地水波澜不惊,突然冒起一个气泡,他心生不妙之感,将手伸进浴桶,果然在其中捞起来昏过去的烟烟。白嫩的身体在黑色的药浴中显得分外明晰,此时,长生清晰的看见了烟烟身上的伤疤。
长生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将烟烟带回了房间。他为烟烟诊脉之后发现,烟烟的身体并无大碍,应该是不胜药力,加之浴房里温度升高,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