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
先回来吃饭。
因为恶劣天气耽误在路上了吗?
她拿起手机没有犹豫,拨去电话。
无论在哪里,发生什么事,每当她需要,孙炀坚强有力的拥抱永远及时出现,世界那么大,她惟一可依赖的,只得一个孙炀。
铃声响了很久。按照平时,孙炀回不回来都会接电话说一声。
宋允书打算挂断,过一会儿再拨,这时,耳边传来一把女声,“喂,你好!”声音柔软清甜。
宋允书僵在原地。
对方又“喂”了一声。
宋允书一个字想不出来。直到对方挂断电话,她仍然僵在那里,愣了好一段时间。
她当然希望可以大声质问对方是谁。
她连质问的资格也没有,他们不是伴侣,他们的地位不平等。
宋允书惊醒,也才三年而已,怎么忘了。
他们不过是合同关系,是逢场作戏,她只有孙炀是职业道德,而孙炀,怎么可能只有她。
当然!
宋允书仰脸坐着,直至脖子酸麻。
四下漆黑一片,她没有开灯。
窗外不远处就是大剧院,那里灯火辉煌,霓虹灯的光管时不时在她眼前一闪而过,看不出具体什么颜色,也不知道是文字还是图案。
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孙炀一夜未归,一点消息没有。
近天亮时,雨停了,宋允书站起来去洗了把脸,徘徊一会儿,走到钢琴前坐下,手是颤抖的,心中暗暗叫,不准胡思乱想,必须专心练琴。
可是她总有点不相信。下个月的音乐会,还没有指定钢琴,孙炀和她说好一起去挑的。
手不听指挥,从琴键上抬起来,握住手机,毫无尊严地再一次把电话拨过去。
铃声响了又响,响了又响,显然是无人接听。
下午方季白提前来接她。
一上车,方季白抱怨她昨天不通知一声擅自走人,宋允书低头,嘴角朝下,充满自嘲。
方季白见她如此服帖,非常意外。“发生了什么事?”他小心问。
他们以前从不聊私事。宋允书老实答,“我看了一部电影。”她只想找个人倾诉。
方季白迟疑一下,“难得。什么电影?”
“有人专门推荐给我。呵,摆在架子上的女人。”
方季白一脸诧异,“我还以为是推荐你看《莫扎特传》或者《一曲难忘》,至少是专业相关的电影。”
宋允书却反问,“你也看过?”
“看过。你看完了?”
两人对视片刻。
方季白顿了顿脚,忽然改变题目起劲地教训她,“为什么浪费时间看它,不如多练几个小时琴,多睡几个小时也好,你现在又不是真的大师,没有资格浪费时间,这个比赛结束之后就是专场音乐会,你要抓紧时间练琴,对了,你还要准备大师课,行程很多不能偷懒,不然上面公司会找我麻烦,我不想听教训……”
这番话多令人振奋,宋允书心情再沉重都笑出来。
“你越来越啰嗦了。”她牵牵嘴角,心中积郁扫去大半。
方季白却闭嘴,拍着她的肩膀,直到她振作精神,轻轻推开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默契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宋允书用手撑着头。
半决赛一样平平无奇,她一夜没睡,都快听困了。
杰森状态依旧低落,因为缺乏比赛经验?他的举手投足实在不像初次参加比赛。因为心情不好?
宋允书甩甩手,关她什么事。
她埋头填完打分表,签上名字,走回后台。
刚打完一个呵欠,有人在后面拍拍她肩膀,宋允书吓一跳,转头。
杰森正看着她。
宋允书瞥他一眼,继续往里走,不理睬他。
没想到杰森一把拖住她,“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宋允书烦躁地摔开他,既然送上门了,正好把对老妈的一口恶气全部出在他身上,谁叫他是她儿子。
还没开口,杰森的面色令她把打好的腹稿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抿嘴看住她,原本笑弯弯的眼睛憋屈地垮着,看上去很有点憔悴。
竟然用这种俗套的,故作可怜的手法撼动她。
他的目的达到了。
宋允书把脸转向另一面,话不由心,“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杰森小声说,“你在生我的气。”
总算有点眼力见。
宋允书轻咳一声。
“我这两次是没发挥好,我平时不是这个水平。”
宋允书以手抱胸,“这我知道。”
杰森什么都不知道,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