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

的一个关健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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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黑的房间中，窗户被木条钉死，唯有缝隙间透出几条白光，照在床上的隆起上。

在细长如山脊的隆起外，露出黑发的头顶。叶丽娘听到屋门打开的声响，翻了个身背对着门。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秦家也退了亲，这孩子便一直躲在屋中不肯出来。”叶丽娘的小姨叶兰心连连叹气，因为连日的发愁，她的眉心已印出一道深深的印子：“几位当真能治好丽娘的脸？”

妖怪的受害者中只有叶丽娘还活着，但孔方说，叶丽娘自从伤脸后便不肯见人，要她说话那是更不可能了。

“能。”哪吒的语气斩钉截铁，让这位疼爱侄女的小姨稍微放下了一点心。她走到叶丽娘的床边，俯下身子轻柔地同她耳语几句，这叶丽娘才终于点头让他们进门。

她用一块布巾遮住了脸，见来者中的两名是俊朗的郎君，便又不自在地将布巾又往上提了一提，低头不愿让他们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听小姨说，你们能治好我的脸？”她的声音因为急切而颤抖着：“这是真的吗？我看了好几个大夫，每个都说没得治了，一定会留疤的。”

“可以，但是治好后，你必须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你能做到吗？”陈香末说。

“我能的！”叶丽娘抬起眼睛，她有一双小鹿般清澈的大眼睛，仰头看人的时候更是楚楚可怜：“求恩公一定要治好我的脸！”

哪吒没有多言语，将手掌轻轻往她脸上一拂，叶丽娘脸上的布巾应声而落，与此同时，她脸上层层叠叠化着脓水的可怕伤口也迅速结痂，脱落，恢复成光洁的模样。

陈香末将镜子端到她面前。

叶丽娘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触碰自己的脸，看到镜中的女子也做出了一样的动作，指腹感受到的是细腻柔软，这才尖叫一声，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左看右看。

“既然已经恢复，便告诉我们，出事当天，发生了什么。”哪吒出声打断她。

叶丽娘接过镜子放在被子上，披散的头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垂落到镜面。她低声道：“那日，我对镜梳妆，突然感觉到自己失去了知觉和意识，再醒来便觉得脸上很痛，就变成了之后的样子。”

她说得简短，哪吒微微挑眉，似是不信：“只是如此？”

叶丽娘的头更低了一些，眼白在睫毛底下闪几下：“只是如此。”

“在失去意识之前没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陈香末追问。

叶丽娘摇头。

陈香末和孔方对视一眼，孔方立刻会意，将那张画像拿出来展开：“这个小娘子你见过吗？”

叶丽娘的目光在画纸上逡巡了许久，才在记忆的旮旯中翻出这张不起眼的面孔：“这个莫非是……青梅巷范家娘子的童养媳，叫什么来着……碧莹。”

童养媳？！

陈香末作为现代女性，很明白这个古旧的称呼背后所代表的苦难。她想起自己在湖中见到的那个女孩子，这样瘦小的身影，浑身是伤，孤零零地死在那里，有些心酸。

“关于她，你知道多少？”哪吒问。

叶丽娘抬眼，怯怯地瞥了他的眼睛，视线定格在他下巴处，回道：“这位范家娘子的丈夫早已过世，留下一个遗腹子，叫做范至诚，年初的时候被妖怪咬坏了一条腿，街坊领居都议论纷纷，说这样子怕是以后不好说亲，惹得范家娘子整日愁眉苦脸。”

范至诚……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陈香末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是那个瘸腿小儿！”她和哪吒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两个人互相看向对方，哪吒的眼睛微微睁大，又化为温情的笑意。

陈香末觉得自己的脸上像是被这笑容戳碰了一下似的，有种什么东西被大家发现的羞赧感觉。

叶丽娘的出声打断了他们的注视：“后来，南边发了大水，有好些逃难的来了我们河源，其中有一户人家，要用自家女儿换一小袋谷子。范家娘子想着，既然儿子瘸了腿不好找到好姑娘，便买下这个女孩，养在身边，待及笄后便嫁予儿子。”

说罢，她叹了一声评价道：“这范家娘子倒是个聪明的，一小袋谷子便白得了一媳妇，小时候当丫鬟使唤，大了又做儿媳妇，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知根知底的，身家性命都在自个儿手里捏着，不怕媳妇反了天去。”

她说着，眼角眉梢泛起幸运儿自知之明的光彩神色。陈香末心里头有点堵，便走出屋去，望着头顶的天。

没有污染的异界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杂质，这是在他们现代城市见不到的美景。但陈香末站在其下并未感觉到清新惬意，反而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

她有点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