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月一次的下神例会，作为新任下神的萧疏是第一次参加，她不敢怠慢，便提前了十分钟到达会场门口，没想到刚想进去便被工作人员拦在门外，对方告诉她这次例会是不能携带神兽进场的。而神兽又不能在神界自由地行走，她只得将清正送去休息室再赶回来，这一来一回竟踩点到了会议室门口。

萧疏火急火燎地往里奔，却看见步冕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她迎面走来，她忍不住嘴角上扬，朝对方挥了挥手想打个招呼，可步冕的目光只是毫无感情地快速扫过她，脚上的速度也不减，与她擦肩而过便进入了会议室，仿佛她只是一团人形空气。萧疏这才想起，他们不该这么熟稔，是她看见对方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了……她略尴尬地放下手，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挪进了会议室，此刻身后却传来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

“那家伙一向目中无人，应该只是没看见你，不用在意。”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声音的主人便走到了她身侧。对方虽然在同她说话，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口中的“那家伙”，还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看来他对这种无视他人礼貌的行为十分不满。萧疏十分惊奇，倒不是对小雷神的态度，毕竟他看不惯小无神是众所周知的事，而是……小无神踩点来开会完全没问题，符合人设，可小雷神这样的下神表率（虽然是他自封的）居然还在她俩后面，明明看上去就是个会提前二十分钟在会议室待命的。她这样想的几秒内，小雷神已经超过她，三步并作两步到达自己的位置上了。

萧疏一下就解了惑：看上去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估计也是有事耽搁了。她暂且收起探究“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小雷神晚到”的好奇心，在角落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会议的内容乏善可陈，萧疏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不能带着神兽的。直到会议主持者秩序神提到人界某镇追踪了许久的妖气突然消失，小雷神“含冤入狱”之事，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毕竟是第一次“做坏事”，还是忍不住有点心虚。当小雷神开始阐述这几日的经历时，她也在回忆自己这几天疯狂骇入神界系统清理和篡改她和步冕行迹历史的所有步骤……应该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吧，她甚至梳理了自己和清正的因果线确保万无一失。

对了，除了他们俩，还有步冕的啊！她偷偷望向前排的步冕，暗自发动神力，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欸？萧疏心中一惊，不知是不是自己出力太少，但大家都在的场合，她也不敢露出更多使用力量的痕迹。正当她犹豫之际，只听小雷神道：“……就在会议开始的半个小时前，我才收到报告，当地郊外发现了三尾猫妖的尸体，妖法医初步判断为耗尽妖力而死，更具体的还需要进一步尸检……”

闻此，萧疏将目光投向起立发言的小雷神，这才明白是什么耽搁了他来开会的步伐。而小雷神就没有萧疏这份“有惑立解”的幸运了——他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追踪了许久的大妖就这样莫名其妙死了。尽管在心中头脑风暴，小雷神表面上还是有条不紊地做着报告。

领导心腹！她在小本本上给小雷神默默地加了这样一条评价。随即她看向步冕，对方很沉稳，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萧疏了然，想向她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可步冕的后脑勺没有长眼睛，而且其他人也在，她不敢显露出太高兴的表情，只能同大众一样，装出一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严肃样子。

然后她发现步冕又微微点了点头。嗯？是怕自己没看见吗？她又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一个很合理又很令人无语的事实。

步冕只是在打瞌睡！

……领导心腹大患！她在小本本上给小无神狠狠地加了这样一条评价。

事件暂时陷入僵局，秩序神便开始收尾总结：“既然如此，就耐心等待结果吧。好在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虽然没有抓到活口，但也维护了人界的和平。”随后他拿出一份名单开始点名，“……以上被点到名的下神暂且留下，其他各位可以散会了。”

在听到“散会”这样的关键词后，步冕猛地醒来。又臭又长的会终于摸过去了，不同于萧疏的紧张，她没心没肺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正打算跟着大部队离开，却被秩序神叫住。

“小无神稍等，你也留下来吧。”

“啊？”她还以为幻听了，无辜地指了指自己，“我？”在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无奈地坐了回来。她没注意到，秩序神临时将她加入小会名单后，小雷神望向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深意。

…………

神界的植物园角落，有一棵极高的树，与其他灵植的繁茂不同，已呈枯萎之势——或者说得严谨一点，它就像极寒之地的枯木一般，徒留光秃秃的枝丫。按理说，这样将死的灵植，早该移走了，可惜它是作为战利品从妖界移植到神界的，那么，神界自然乐于见到它的衰败。

观晁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原来你在这里，也太难找了！还好有契约咒，不然我都要报